烫伤在治疗的过程中,一般都不会给患者使用麻药的,这疼,只能硬挺着,李松忍疼忍得心情烦躁,哪怕对警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态度也好不了。本来他想,他是受害者,他不愿意究了,只想安安心心地养好伤,警察总不会一直缠着他吧,他们一个个的可都是大忙人,没的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的道理。
可是这帮人是怎么回事,非得反其道而行之,只问得他头皮发麻,恨不得跳将起来将他们统统轰出去才好,真是,比苍蝇还烦!
他都说了多少遍了,那个死女人一直在问他知不知道是谁伤了一个孕妇。李松吹胡子瞪眼地骂道:“老子虽然算不得什么好人,也有打老婆的前例,但总不至于禽兽到半点人性也没有,会对个孕妇下手吧?那臭娘们欺负我,你们也欺负我?缠着我个躺在病床上的人有什么本事?你们把那臭女人抓出来啊,让她亲口告诉你们她到底想干嘛,老子就服你们对得起身上的皮!”一顿骂后,他梗着脖子,气鼓鼓地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受害人不好好配合的事儿众人遇到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都很淡定,他们总不能跟个病人计较,略一商量,其他人先走,只留文沫,等李松什么时候脾气消了,再想办法问问吧,女人的心细,态度也相对和蔼,应该比他们询问的效果要好。
三人鱼贯而出,病房一时安静下来。发了顿脾气后,李松也有些难为情,他这么大个人,还没事儿迁怒无辜,总让他觉得臊得慌,听得有人出去的脚步声,悄悄睁开眼睛看了看,发现只剩一名女警,面子上还有些挂不住,索性继续装晕,虽然疼得睡不着,也比跟警察大眼瞪小眼的好。
多日来的疲惫,居然真让他眯着了,哪怕只一小会,睡眠带来的舒适也让他的肝火下降不少,睁开眼睛就与文沫看个正着也没让他再发火。
他有气无力地叹道:“姑奶奶,我也叫你姑奶奶行不?最近我到底是犯哪路小人,一个两个女人都来找我麻烦。”他都无奈了好嘛?“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就是天天跟在我屁股后头,我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难不成,你想听我编瞎话?”
文沫倒是没有再急着追问凶手都问了他什么,转而聊起其他人:“花姐的活计,你以前没少接吧?”
话题转得有点快,脑袋发懵的李松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一会才点点头,反正他又没犯过大事,承认去做医闹怎么了。
文沫自顾自拎出张冯琼华被害的现场照片,递到李松眼前:“以后你这条财路算是断了,找找其他工作吧。”
这张照片上,死者已然是具骷髅,哪怕她的骨头架子上正蹲着只眼冒绿光的老鼠,也算不上血腥,李松看过之后并无太大不适的感觉,只是出于对死亡本能的畏惧,才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后知后觉地惊叫出声:“啊?这是花姐?”
“如假包换。”文沫没停手,继续问道:“你知道那次你们在妇幼保健院闹事,苦主儿是谁吗?”
李松还没从得知花姐死讯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只下意识地顺口说:“我哪管得了那么多,只听说是边远的村子里出来的傻子,长得倒是高高大大,不说话看不出来不正常。”
“你总认得他吧?”文沫拿出一张郝朋跃的生活照给李松看,后者想了好一会,才勉强点点头。
然后文沫换了张照片,李松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入眼便看到一堆血肉模糊,几乎看不出人型的腐肉!
呕~~~他忍不住干呕几声,只觉得睡觉之前喝下去的小米粥都漾到了嗓子眼,险些呛到他,偏偏他躺在床上两只手都动弹不得,文沫还偏偏就把这么张触目惊心的照片一直摆在他眼前,让他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少不得求爷爷告奶奶地认怂。
“不过是张照片,现场远比照片精彩多了,这两个人,都是被老鼠咬活活咬死的。”云淡风轻的声音飘过,想像力还算丰富的李松只要一联想,恶心的同时,头皮直发麻!被老鼠咬死!!!!!他宁可先自杀!
“杀他们的人。呵呵。”文沫轻笑,直直盯着他:“就是伤你的人。我倒是很好奇啊,她究竟为什么会放过你,在她手下,已经有三条人命了,我们一直不知道她为什么杀人,现在总算明白了:你们一年前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惹到了这个杀神。她这一次没杀你,不代表下一次你还能幸运地逃出升天。”
其实以上文沫反说,半真半假,吓唬李松的成分居多,一年前的出警记录能告诉他们的不多,除了参与人员外,其他的细节只能从当事人嘴里撬出来,他们在得知了三名死者的关联后,一时激动,只顾着追保安那条线了,被否定之后也曾经顺着当时的被拘留人名单找人,但无奈包括李松在内的四个人都没有正式职业,身份证上登记的地址也多年前就搬离了,一时半会想找人还真不容易,李松这个,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