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没醒来,反倒是她妈妈金陵先到了。
打扮入时,妆容得体,却举止轻浮,这是金陵给文沫的第一印象。进了病房,她只匆匆瞥了一眼仍处在昏迷状态的阿朵,便也不顾这里是医院,从包里掏出支女士香烟,点燃,淡定地吐出一个烟圈:“这小兔崽子没死,那你们急得火上房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告诉你,我懂法,现在这小兔崽子进了少管所,监管责任就归你们了,别有事没事总给我打电话骚扰我的正常生活,除非这小兔崽子死在少管所了,到那时候老娘坐等着收钱就行了,也算是这小兔崽子这辈子给老娘做了件好事吧。哼!自从生下她来这15年多就没遇见过好事儿,天生的讨债鬼,老娘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了,这小兔崽子也从老娘身边滚蛋,你们还时不时来提醒我她的存在,我呸!”
金陵说话时,语速快声音大,再加上她进来时并没有关门,很快惊动了离得不远的值班护士,走过来一看,居然有人在病房里吸烟。小护士也没客气,直接呵斥金陵赶紧把烟掐掉,后者根本当小护士的话是放屁,还挑衅似的转过身,一口烟冲着人小护士的脸就喷了过去。不过女士香烟很细,到底不经抽,还没容得小护士耐心告罄,这根烟已经先寿终正妻,小护士扭头愤然离去,金陵就像只斗胜了的公鸡,继续回来耀武扬威,自然她耀武扬威的对象,就是病房里唯一会听她说话的文沫了,阿朵还人事不醒,再怎么骂她都只是浪费口水。
古语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真希望说这句话的人,能够穿越过来见一见金陵可恶的嘴脸,在女儿的病床前,对昏迷不醒的女儿,没有半丝怜悯与心疼,将自己的亲生女儿视为洪水猛兽,避之如蛇蝎,而她之所以会纡尊降贵来到医院,大概的意思就是少管所没有看好她的女儿,致使她女儿受伤,少管所要赔钱,是的,她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要钱。
文沫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才忍下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这个女人真是枉披了一张人皮!
金陵说话又快又急,声音还大,阿朵终于被从沉沉的昏迷中吵醒,在床上不安的扭动了一下,文沫待的位置很好,基本上床上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到,自然很快就意识到阿朵要醒过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阿朵轻轻的睁开了眼睛,嘴里喃喃自语了一声妈妈,此时正好赶上金陵一句话说完,想要喘口气的功夫,病房里很是安静,小阿朵的话听得清楚。可以看出,阿朵对自己的亲生母亲还是有天然的孺慕之情的。
不论金陵说什么,文沫一直都没有理她,这让金陵总有一种用尽全力打出的拳头却打在了一团棉花上的憋屈感,阿朵此时醒来,自然而然沦为了金陵泄愤的炮灰,她一步跨到床边,抬手就掀起了阿朵身上盖着的被子,照着她苍白的小脸狠狠一巴掌扇下去,动作之快,文沫压根就没有来得及阻止,打完还嫌不过瘾,嘴里又开始不干不净地骂阿朵:“你个小兔崽子,早死早托生,别整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给老娘瞎折腾,天天叫唤着去死怎么不真的去死了,一趟一趟的折腾,你以为老娘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装成这副小白莲花的样子给谁看?我要是你就痛快地去死,从窗台一跳,保准死得透透的,救都救不回来,你个小鳖犊子,早知道你这么不争气,老娘当初生下来就应该将你淹死的马桶里,让你长大了天天气我,个小白眼狼,老娘供你吃供你住把你养这么大,你回报老娘了什么,反正以后也指望不上你,老娘就当从没生过你这个兔崽子,以后你是死是活都跟老娘没有半毛钱关系!”
文沫气得浑身发抖,这哪里是当亲妈的,对待仇人也不过如此了,但见金陵骂得不过瘾,举起手来作势要打第二下,文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她斜推个踉跄,离开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