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如此,孙珲对西夏人一直没有什么好感,而那个卫将军昨天做的事,更让他感到愤怒。
今天如果可能的话,他准备和这个家伙把帐算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把肖甜甜带走。
此时高台上的肖甜甜并没有注意到他,这不是没有道理,从卫沙冷锐的眼神里,孙珲能瞧出自己所没有的东西,而他的主人卫慕衡,又会是怎样深藏不露?
孙珲以娴熟的弓马技艺入围最后的刀试。
“大家的血都沸腾了。”卫慕衡此时才开始讲话,“那就战吧。你们所有的人,都领到了一把配刀,用手里的刀,到台前来,与我的部下比试,不是一个,是所有人。战胜的可以入选铁林骑。”他仿佛在与邻家子弟闲聊,说完话悠悠的走回大椅前,坐下来眯起了眼睛。
萧瑟的寒意攀上枝头,一只蝼蚁从地缝里钻出来,立刻被观武台下的男子踏成肉浆。八个人齐齐开步,迎风立成一排,掀开风袍,手搭上了腰间麻木包扎得厚实的刀柄。只有卫沙拉住袍角,退到众人身后,压住了阵势。
人群中几乎是瞬间就有不信邪的武士操刀冲了上去,百步的距离,冲到近前的出手依然雄沛有力,男子们见刀拼刀,见拳对拳,几个拆解便轻易制服了对方,抡脚将倒在地上哀哀痛呼的人纷纷踢到一侧,仍是手按刀柄不动,风撩起他们额前落下的几缕发丝,虽不风流,却尽显男儿本色。
远处楼头的画师忽然有了灵感,抄起案上狼毫,饱沾墨汁,在雪白的宣纸上落下重笔。
越是困难的时刻,人的反抗力越易喷发,但有一人一骑冲出,余下的人便随后发力狂奔,其实结果很简单,不是入围便遭淘汰,胜负面前从来没有缓冲。上百人的突进气势也甚为骇人,八名铁林骑将佐脚步倏忽,瞬间便以卫沙为核心变做一个圆圈站定,吐气扬声,嘴里唱一句,“铁林!”,人已像树根般钉在了大地上。
画师手中的笔越来越快,浓黑的墨汁从笔尖流泻出去,纸上呈现出一个个狂态毕露的武士形象。
男人们互相拼出了血气,像一波波愤怒的波浪,此起彼落的撞击着中央的西夏将佐,八名将佐也抽出了腰畔长刀,虽是以刀背出招,每挥出一刀,必有一人喋血当场,圆圆的圈子有隐隐扩大之势。站在阵眼上的卫沙低垂着头,将一身黑色风袍拉至胸前,凌乱狭长的发丝遮住了眉眼,身躯如潮汐般缓缓起伏。孙珲见武士们守得密不透风,每有一人压力过大,阵形便轮转个角度,将休养好的人送到顶点,知道这样打下去是没有结果的,于是收起刀退出了战团,暗暗调匀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