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着给梵越解毒,尹相思便没工夫再去深究云深今日为何不亲自前来的问题,快速去了客栈。
梵越果然如约还在房里等,尹相思过去的时候,听到他一直咳嗽。
她站在房门外,一颗心被他虚弱的喘咳声弄得揪了起来。
“梵越。”
推开门,尹相思轻声走了进去。
他忙止住咳嗽声,笑看着她,“小七,你回来了?”
“我给你带了解药。”尹相思在她旁侧坐下,把小瓷瓶拿出来打开,里面是灰色药粉,她取来小碗倒了一半进去,然后拿过匕首毫不犹豫把手掌心划破,让血液滴到小碗里。
梵越脸色大变,狠狠打掉匕首,瞪大眼睛看着她,“你这是作甚?”
“梵越,解药就是这样服用的,你别管我,一会儿待药粉全部被血液浸湿调和成汤药状,你就喝了它。”尹相思运用内功,不让梵越有机会将自己拉到一边阻止她放血。
“小七,停下!我让你停下听到没有?”
梵越身中剧毒,内力全都使不出来,尹相思又悄悄运了内功坐在圈椅上一动不动,他根本撼动不了她分毫,只能咬着牙,一脸怒。
“不妨事的。”尹相思看着马上就有半碗的鲜血,勾唇一笑,“大笨蛋,不过就是几滴血而已,我还不至于就能死了。”
梵越眉头深锁。
尹相思瞪他,“你要敢再啰嗦,我一会儿就直接走了,像之前一样,不管你如何哄我,我都不跟你走,看你怎么办!”
梵越被她这句话吓得不轻。
要知道自己这一路追来,马儿跑死了十多匹都还是次要,最主要的是,每天都得经受毒发和筋疲力竭的双重折磨,到了盛京还不得她好脸色,想到这些,梵越就隐隐心痛。
好不容易破镜重圆,他如何能让她再一次逃离自己身边?
但看见她为了自己这样放血,他还是觉得很不是滋味。
血聚到半碗的时候,尹相思收了手,还不及动作,梵越就扑了过来,轻轻拉过受伤的那只手,声音满是紧张,“疼不疼?”
尹相思见他紧张得额头冒汗的样子,忽然笑出声,“你忘了我是江湖人?这点无关痛痒的伤对我来说,根本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儿。”
梵越敲敲她的脑袋,“往后别老拿这句话来搪塞我,你是我的女人,就算是只流了一滴血,那也是我的心头血,从今往后不准再这样鲁莽冲动,听到没有?”
“知道啦!”尹相思吐吐舌。
原以为云深就够啰嗦的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个更啰嗦的。
不过,对方是自己喜欢的人,便是再啰嗦十倍,那也是她喜欢听的。
“我给你包扎。”梵越准备站起来去取水来给她清洗。
尹相思拽住他的衣袍,直接让他坐了回来,“你不要操心我,赶紧把解药喝了,你体内的毒已经耽误不起,再晚的话,你就别想再有命见我了。”
梵越拗她不过,慢慢端起小碗一饮而尽,还用舌尖把碗里面的血液全部扫干净。
尹相思见了,笑得前俯后仰,“至于么?”
梵越挑眉,“如何不至于,那可是你的血,一滴都不能浪费。”
“这下,我能为你包扎了罢?”他说着,去端来清水小心给她清洗了一番,撒了些止血药,然后找来干净的布条为她包扎上,再问,“还疼不疼?”
“疼。”尹相思憋住笑,刻意让自己看起来痛苦万分。
梵越马上就变了脸色,“那看来是我包得不好,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打横将她抱起来,他准备往楼下而去。
尹相思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又羞又惊,“快放我下来,我骗你的,一点都不疼。”
“伤得这样重,如何不疼?”
梵越这一次坚持到底,不管她如何捶打他恐吓威胁他,他都不让她下地走一步,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她去了医馆。
尹相思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她羞得不敢抬头,脑袋直往他怀里钻。
梵越见了,嘴角轻轻莞尔。
这种将她抱在怀里的感觉真实而温暖,真想一辈子这样抱着,永不松手。
“梵越,到了!”
尹相思见他一直发呆,不由皱眉,“抱着我,你还在想哪个女人?”
梵越拉回思绪,轻笑,“当然是在想我怀里这个小倔驴。”
“你才是驴!”尹相思恶狠狠瞪他。
梵越忍俊不禁,“我要是驴,那你以后岂不是要为我生小驴?”
尹相思顿时黑脸。
梵越不再调侃,抱着她进了医馆。
老大夫拆开尹相思手上的布条细细查看了一番,道:“幸好伤得不算深,否则照你们这样包扎,早该感染了。”
梵越难得的尴尬了一下,包扎这种事,他还真不在行。
老大夫又看向尹相思,“姑娘,老夫先给你把把脉。”
尹相思慢慢伸出手腕。
梵越马上在尹相思手腕上盖了块丝帕。
尹相思看他一眼,虽是什么话都没说,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暖。
老大夫探脉片刻,收回了手,面色有些古怪。
梵越一见,心都高悬了起来。
“大夫,如何了?”
“这位姑娘……”老大夫看着尹相思,“哦不,这位夫人她已经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什么?”
“什么!”
梵越和尹相思两人同时大声喊出来。
前者是惊喜,后者是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