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顾玉青幽幽叹了口气,眼中翻滚的波涛散去,眼底一片明净。
这样的忠仆,让她怎么狠得下心去惩罚她们。
上一世的恩情她来不及报,这一世她是想要弥补的,哪成想……就闹出顾玉禾和萧铎那档子破事。
萧铎那个祸害,还真是会给她出难题。
搁下茶杯,顾玉青躺在藤椅上以手揉着眉心,心中想不出一个妥当的法子。
好在顾玉青也不是要钻牛角尖的人,既是想不出,干脆先搁置一旁好了。
“把杜娘子叫来。”顾玉青闭着眼睛低声吩咐道。
吉祥得了令,转身而去,不过须臾,她便引着一个中年妇人遥遥走来。
杜娘子在顾家做事已经有三年,可这三年来她大多都在东侧院,几乎从来没有和顾玉青说过什么话,此时被作为顾家掌家人的顾玉青传召,杜娘子紧张的走路都有些小腿打颤。
“奴婢给大小姐请安。”及至顾玉青面前半仗远,杜娘子规规矩矩跪下给顾玉青磕头问安,低头垂眼,不敢直身。
只是刚刚匆匆一瞥,坐在藤椅上眉目精致的小姑娘浑身散发出的那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气质便让她心里发慌的紧。
跪在地上,姑娘子放置膝头的手不住的打颤。
顾玉青冷眼瞥了杜娘子一眼,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请安一般,只慵慵懒懒用茶杯盖有一搭没一搭的扫着茶面上漂浮的茶叶。
诺大的桐苑,只有微风熏染的树叶沙沙作响,一时间静寂极了。
这种安静于杜娘子而言,无疑是一种极度残忍的刑罚,杜娘子心里煎熬的紧,额头的汗珠也从细细密密一层细汗变成了滚珠大的汗珠子,顺脸而流。
直至一盏热茶变凉,顾玉青才“哐当”一声将茶杯重重放在石桌上,杜娘子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一个激灵,脸色唰的就白了。
见火候已经差不多,顾玉青冷着声音说道:“好大的胆子,你不过我府上养的一个下人,二小姐要来找我,也是你能拦的?二小姐虽然年纪小,但再小她也是你的主子,你可知罪!”
顾玉青有意做出的极怒的声音吓得本就害怕的杜娘子心里更是发慌,立刻抖着声音说道:“奴婢知罪,奴婢知罪,只是……”想到昨夜大小姐才将二小姐的乳母杖毙,杜娘子头皮发麻的壮着胆子解释道:“奴婢拦着二小姐,实在也是为了二小姐好,还望大小姐明察。”
她可不想也被大小姐几板子打死。
顾玉青身子向前一探,幽深的目光里闪过一道明亮的光泽,转瞬,眸中又是一片冰冷。
“为二小姐好?也罢,给你一个分辨的机会,免得直接将你杖毙让人说我苛责下人!”顾玉青一副根本不信的语气说道。
听到“杖毙”二字,杜娘子顿时脸色灰白如同死人,浑身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剧烈的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