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飞龙涧!”
慈溪将马蹄放慢了半拍,落在了夏侯静后面,他突然想起,今天又是农历十四了,他知道夏侯静为什么要回飞龙涧。
大约傍晚时分,慈溪与夏侯静来到了飞龙涧。
看着依然滔滔不绝的河水,看着残败树木已然生意盎然,看着同样的晚霞斜照,夏侯静与慈溪心头都是一阵绞痛。几个月前的今天,太令人难忘和难过,那是一个天怒神泣的日子,这一天他们差点成了鼎炉,这一天,她刚出生的孩子死于非命,这一天,他们险些送命……一幕幕恍如昨日,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对于夏侯静来说,仿佛这一辈子的悲伤都被压缩到了这一天。
见着眼前的所情所景,已然物是人非,夏侯静猛然跪在了地上:“笑儿,我可怜的笑儿,你在下面还好吗?你连这个世界都还没来得急看上一眼,就舍我而去,让为娘情可以堪啊!”夏侯静失声痛哭。“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血债总要血来还!”
此时,夏侯静的痛就如同此时滔滔不绝的盘龙河水倾泻于飞龙涧,悠长而猛烈,不止不休。
“郡主,您节哀。”此时所有安慰的话都显得那么的多余和苍白。
慈溪只说了这一句,便朝着树林深处走去,不一会儿,便扛着一根粗壮的原木回来了。
“慈溪师父,你这是……”夏侯静悲意稍定,见慈溪扛根木头回来,有些不明所以。
“我要为小诸葛立悬碑,架于飞龙涧之上,每逢今日,定来祭拜,我要除尽世间所有恶人,已慰诸葛笑在天之灵。”慈溪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面无表情,继续向深山走去。
接着,夏侯静也随着慈溪进了山林。
一个月后,在飞龙涧的上,两边伸出一排粗壮的原木,正中间,一间木屋耸然而立,凌驾于飞龙涧上。木屋中一座青石大碑立于中央,上书:诸葛笑之墓。”
夏侯静抚『摸』着墓碑,如一个母亲抚『摸』啼哭的孩童一般:“笑儿,你安息吧,为娘有事要离开了,但你放心,为娘一定会常回来看你的。……”
树林里,两道人影如离弦之箭朝着青龙城方向而去。
之二
青龙城内,福来客栈。
店小二忙的不亦乐乎,这时从门外走来两人,身着黑袍,头戴斗笠。正是慈溪与夏侯静,笑儿忙迎了上去。“两位客官里边请。”
“带我们去天字号房间。”
店小二明显一愣,天字号房间不久前被一个瘸子包了了来,但奇怪的是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住。
“好叻。”店小二显然也是见多识广,不再多说什么,领着二人便朝着楼上天字号房间走去。
到了天字号房前,胖子示意笑儿退去。然后房门“咚咚咚”的敲了起来。
不一会儿,门开了,只见一个五十多岁,蓬头垢面的脑袋伸了出来。
片刻,伸出的脑袋脸上生出了几分笑容。“门主来了,快里面请。”接着便一瘸一拐的在前领路。
“左大师,一切安好吧?”
“回门主,一切安好,生意倒也有过一桩,但被我给推了,任务不符合我们的规矩。”
“那就好,只是委屈左大师了。”
“门主哪里话,要没有门主,恐怕我这条命早送给阎王爷耍去了,好吃好喝的住着,何来委屈,只要门主一声令下,左瘸子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左瘸子话虽有夸张之言,但却也算是肺腑之言。
夏侯静在执行一次任务的时候,没想到目标正在作恶,作恶的目标正是左瘸子家,原因只因为目标相中了左瘸子住的这片地,左瘸子不肯想让,目标带着家丁来抢夺,不料左瘸子乃是鼎鼎大名的旋风腿左善,结果铩羽而归,但没过几天,目标竟再次到来,还请来了不少武林高手。
夏侯静他们赶到时,场下已只剩左善一人苦苦支撑,摇摇欲坠,已是强弩之末,夏侯静及时赶到,杀了目标及目标请来的高手,这才救下了垂危的左瘸子左善。
左善心灰意冷,但听说夏侯静成立杀手组织,专杀无恶不作之人,便执意加入。
“门主,我们的大事发展的如何了?”
?地点已经选好了,我们在飞龙涧旁边的森林里发现了一个大山洞,可容纳一千多人,只要将其改造一番,必将是个不错的落脚之处,只是人手是个大问题。?
?人手问题我我倒可以去找找我以前的那些老伙计,说道说道,他们应该会答应加入的,也能一解燃眉之急。?
?那就劳烦左大师了。?
?门主那里话,仰仗门主重燃昔日热血,在下求之不得啊。?
?左大师,以后你就是我们十四门的大总管,总领全局,这段时间我会去一趟十万大山,可能一年,也可能两年,也许好今年才能回来,这段时间就要辛苦左大师了。?
?门主这是????
?我要去拜师学艺,成就无上神功,我要让夏侯淳不得善终。?
此时,房间内像堕入冰窖一样,半晌,慈溪才冲着夏侯静说道:?郡主放心去吧,十四门我会帮忙照看的,虽然我乃佛门中人,不可再投其他门下,但做个十四门的客卿还是可以的。
夏侯静冲着慈溪点了点头,有了慈溪这句话,她也算彻底放心下来了。慈溪修炼大日如来圣功防御篇已有小成,当今天下,年轻一代中,恐已罕逢敌手,对于慈溪这种不遗余力的帮助,夏侯静嘴上不说,但心中却是感动万分,同时也感激万分,从侯府相救、到飞龙涧边搏命、再到甘做杀手,这一路的不离不弃,这一路的生死相依,这一路的无微不至,夏侯静不敢想象,如果没有慈溪,或许她早已死于非命了。他常常默默在心中念道,欠慈溪的,这辈子恐怕还不清了,只有等到下辈子做牛做马,结草衔还了。
慈溪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他,只是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一定要保夏侯静周全,似乎就像使命一样。
所有人都以为诸葛笑死了,只有他总觉得诸葛笑还活着,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种想法的荒唐和可笑,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中了绝世高手一掌,又跌落于万丈深渊,还能活着?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嘛。可世间之事就是就是如此滑稽,在他的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暗示着他,诸葛笑还活着。
?诸葛笑啊诸葛笑,你我到底是一场怎样的缘分啊?我前世到底欠你多少??慈溪经常会在心头这样问道。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三人便分道扬镳,慈溪朝着飞龙涧的方向走去,左善朝着帝都而去,而夏侯静离去的方向却是极西之地的十万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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