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冲挡在穆煊炽身前,怒道:“好笑!出尘,你说的东西是什么,你自己知道吗?”
出尘上下打量欧阳冲一番,忽道:“你是欧阳冲?”
欧阳冲冷笑道:“小子,你也忒不懂礼貌!”说着杨手欲劈,却被穆煊炽拦住,道:“师叔祖,咱们还没问清缘由......”
欧阳冲想想也对,便道:“我可没什么好问的,你问吧。”
穆煊炽点点头,对出尘道:“你知道我手里的东西叫什么名字?还有,你为何平白无故出现于此?”
此时穆煊炽依旧带着面具,出尘并未认出他就是一年前那个和孙自鑫一起打伤自己的少年。“自然是《寻龙剑诀》,你之前说,什么是你妈妈的笔迹。你妈妈叫什么名字啊。”
穆煊炽见他神情中流淌出恋爱之情,心中一震,想到:“这人毕竟是我舅舅,只是行为举止过于奇怪,我不得不防。”
欧阳冲知道穆煊炽不会说出端穆郡主的名字,当下道:“这孩子自幼是我抚养长大的,我可从不知道她妈妈是谁,他也不知道。”
穆煊炽心中感激欧阳冲的解围,可出尘的神情,却摆明了他一定要弄清真相。“为什么出尘知道我手中的东西与《寻龙剑诀》有关?难道他一直潜伏于此,就是为了等人来找出这手绢,在坐收渔翁之利吗?”
欧阳冲见穆煊炽眉头紧锁,连忙按住他的肩膀,道:“炽儿,别分心。”
穆煊炽感念一笑,道:“师叔祖,孩儿明白。”
出尘见他们浑然无视自己,怒道:“小崽子!快把东西给我。”
穆煊炽轻蔑道:“你疯了。”说着回望了欧阳冲一眼,道:“师叔祖,我们赶紧走吧。”
欧阳冲“嗯”了一声,走在穆煊炽前面。
出尘哪里能让他们走,五指成爪,向穆煊炽后背抓去。欧阳冲眼角余光看见穆煊炽自信的笑容,心道:“炽儿一定是有解决的办法。”
穆煊炽并不回头,只是在出尘五指落肩之时,一沉肩膀,左手顺道后带,一个明晃晃的匕首闪着冷光,划向出尘手腕。
出尘“啊”的一声,往后跌倒,吃痛地捂着手腕喷涌而出的鲜血。欧阳冲显然没料到穆煊炽竟能反应如此之快,不由得长大了嘴,却没说什么。
穆煊炽“哼”了一声,将匕首往地上一丢,指着出尘道:“这是伤害你的匕首,现在送给你了,任由你处置。”说完便跟上欧阳冲的脚步,越走越远。
出尘捡起匕首一看,大惊道:“这是奕剑山庄的,难道这小崽子是奕剑山庄的?对了,妹妹不是与孟玄凌有一个儿子吗?难道他就是......该死!”想到此,勉强站起来,朝着穆煊炽远去的地方追去。
穆煊炽与欧阳冲并驾齐驱,欧阳冲道:“炽儿你为何丢下那匕首?”
穆煊炽笑道:“为了嫁祸!”
欧阳冲显然没想到他如此直快地就说出真相,不由道:“你这孩子,没想到也会使这种小伎俩。”
穆煊炽道:“师叔祖,我这嫁祸呢,其实也是为了出尘好。”
欧阳冲笑道:“只怕炽儿嫁祸的人,也是为争《寻龙剑诀》不择手段之人吧。”欧阳冲在心里确信,穆煊炽不会嫁祸于无辜之人。
穆煊炽轻笑道:“师叔祖料事如神!出尘是赵隶那一派的,我就给他指了一条去奕剑山庄的明路。”其实穆煊炽也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证明出尘是赵隶一派,但是从蛛丝马迹中,直觉告诉他,出尘为寻《寻龙剑诀》,是为了帮赵隶登上皇位,自己则再复武阳王府雄威。
欧阳冲到没问他为什么如此笃定出尘立场,但是他心中也有同样的疑问。“炽儿,现在旁路无人,你为何不摘下面具,总是这样带着,也很累吧!”
穆煊炽叹道:“师叔祖,说实在的,我现在都习惯了这张平淡无奇的脸。如果让我以真面目示人,我才觉得有些不自在呢。再说了,万一有人认出我,要杀我灭口。而这人又是正派人士,可不就让师叔祖为难了吗?”
欧阳冲听他悲伤的语气,心中一酸,想道:“煊炽还是个少年人,就已经经历了人间诸般痛苦,想来也着实令人心碎。想想我在他这个年纪,还在无忧无虑的跟着师父师兄后边屁颠颠的。”
“其实我才不怕他们的追杀呢,哼,我只是不甘于被冤枉。我总是想着总有一天,可以洗刷冤屈。可是污名已经铸就了,再洗白也没用了,别人是不会信的。”
欧阳冲道:“老道我自四十岁后,便四处飘荡。如今过去三十多年了,也算是看的明白了些。炽儿,你是为自己而活,还是为天下而活?”
穆煊炽没想到他突然问这样的问题,神情一顿,动了动嘴唇,却没有给出答案。
欧阳冲继续道:“你若是为自己而活,那就东躲西藏。若是为他人,为天下苍生而活,就要勇于面对。我看你现在很迷茫啊。”
穆煊炽僵硬地点点头,道:“我希望很多人好,可那些人都不相信我。我怎么不伤心?可我又希望得到他们的原谅,尽管我是被冤枉的......我多希望师父可以原谅我。”
欧阳冲叹道:“唉,你放不下,是因为你太渴望了。孩子啊,你有时候过于痴傻了,你刀子嘴豆腐心,总是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其实心中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爱。”
穆煊炽胸口一热,抿唇不语。
“放下执着才能随心所欲啊。”欧阳冲叹道,拍了拍穆煊炽的后背,以示鼓励。
穆煊炽扯动嘴角,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