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公交汽车

中巴车启动了,小雪的心里却没底了,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层失落感.她不知道这辆中巴车会驶向何去,更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会有公交车?是从哪里出发的,目的地又在何方?

满脑子的疑虑.小雪发现,这辆中巴车不正是自己和方新曾经见到过的那辆嘛.一共有两次,第一次是从中豪公司逃出来,在悦鑫大酒店的路口.还有一次是和方新前往娥师村找郑初晨的时候.

而且,小雪记得这辆中巴车上明明有很多人,现在一看,只剩下了寥寥无几的数人.最关键的是,这辆中巴车似乎在分水镇上转了好多天了.

小雪觉得非常奇怪,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奇怪的现象.

冷静下来之后,小雪找了张位置坐下,这才开始观察起车内的情况.

除了司机之外,目前车内包括她在内,一共有八名乘客.小雪很仔细的扫了一圈,最终十分肯定,那个黑影不在车上.

七名乘客的特点,和那个黑影完全不同,所以小雪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

坐在司机后面的,是个穿着打扮都十分妩媚的年轻少妇.此时,那名少妇正拿着化妆镜打扮着自己已经很俊俏的小脸蛋,好像永远也打扮不完的样子.

隔着一张座位的,是两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小情侣.穿着情侣装,正聚精会神的戴着耳机听音乐.完全就没有注意到车内发生了什么.

小雪左边,隔着走道,是一位中年男人,估计四十来岁的样子.不过,小雪一见此人,就升起一种害怕的感觉.这位中年大叔,一脸的横肉,凶神恶煞的盯着前方,连眼睛似乎都从来没眨过.怎么看,也象是混**的.

中年男人的后面,坐着位老妇人.脸黑黑的,脸上满是褶皱.老妇人也戴着一个白色的耳机,小雪猜测,可能是助听器吧!但不知怎的,自从小雪上车之后,就见那位老妇人一直在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小雪身后还有一个人,小雪没太注意.看起来像个白领小资,手里捧着笔记本,一直在不断抱怨着什么.这是一个整辆车上唯一发出声音的人,小雪坐在他前面,所以还是能够听清楚他说的什么.不过,似乎那人只说一句话:"该死,该死,又跌了,又跌了."好像是在炒股票.小雪奇怪的是,晚上也开盘?

整辆中巴车上,唯独坐在最后一排座位上的人,小雪不知道他是谁,甚至都不知道是男是女.因为那个人自从小雪见到他的时候起,就一直在睡觉.一件大衣从头盖到了脚,好像睡的挺香.

总得来说,车上的这些人都十分的古怪.小雪猛然感觉自己像是上了贼车一般,浑身的不自在.

小雪留心着每一个人,并且在心里为他们起了个绰号.分别是:妩媚少妇、年轻情侣、**大叔、微笑老妇和白领小资.

等到小雪打算为最后一排睡觉的家伙起名字时,那个人动了动,侧了侧身,大衣从头上滑落,露出了小半张脸.

小雪停止了思考,她怎么感觉,露出来的小半张脸,有点熟悉.只不过,尤其是在夜晚,车内的光线是车外的路灯照进来的.所以,也看的不大真切.

小雪心想,还是算了.

过不了多久,小雪就觉得,车内的情况很不对劲.都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车内的人好像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妩媚少妇还在化着妆,年轻情侣还在听着音乐,**大叔依然眨也不眨的盯着前方,微笑老妇的脸的笑容始终都没有停止过,白领小资还在不断重复着那句话,睡觉的那个人还在睡着觉.

所有的人都像是把她当成了空气一般,无视她的存在.只有睡觉的那个家伙好像正常一点,又动了动身子.

这辆车也太诡异了.

想到这儿,小雪不禁又回头看了看那个一直在睡觉的人.她总觉得,露出来的半张脸特别的熟悉.如果是在光线充足的情况下,小雪或者一眼就能够看清楚.但现在不能,那张脸虽然露出了一小半,却始终隐藏在阴暗之中.

下定决心,小雪站了起来,向着睡着的那个人走了过去.

小雪轻轻的拎起了盖在那人身上的大衣.当那张熟悉的脸庞完全暴露在她面前时,她惊呆了.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阮小天.

一个疑问油然而生,他怎么会在车上?

带着疑问,小雪推动着阮小天.边推边唤着:"阮小天,你醒醒,阮小天,听见没有."

有许多问题,她都想要去问阮小天,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把阮小天摇醒.

其他的人好像全然不知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发生了什么.他们以前在干什么,现在还在干什么.

阮小天是在被小雪摇了差不多五分钟之后才醒过来的.醒过来之后,他很不耐烦的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靠,干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了."

可是,等阮小天真的醒过来,看到眼前的人时,他也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即兴奋高兴,又带着点失望和失落.最终,他开口说:"我靠,小雪妹妹,你怎么也上来了?"

小雪发现,好像整辆车上,只有阮小天一个人属于正常的.她不知道该问什么,于是就说:"你怎么回事?"

阮小天挠了挠头,想了会儿,才一本正经的说:"我靠,我说小雪妹妹,你不应该上这辆车的,你怎么能上这辆车呢!"

"我…我为什么不能上这辆车?阮小天,到底怎么回事?"对于阮小天的话,小雪根本就没听懂,好奇的盯着阮小天,等待他的答案.

中巴车还在慢条斯理的,在黑夜中行驶着.阮小天谨慎的环顾了车内,然后低声对小雪耳语着:"我靠,我告诉你,小雪妹妹,这辆车很古怪."

"哦?哪里古怪了,你说说清楚."其实,小雪也已经感觉到了,此时从阮小天的口中证实之后,她更加相信了自己的第一感觉.

阮小天说起了自己的遭遇.他深吸了一口气说:"你知道我在这辆车上呆了多久了吗?"说着,他伸出两根手指,"两天两夜.我想下车,可就是下不了啊!而且我发现,每次我醒来的时候,车上的乘客就会少几个.但我记得,没人下过车.我靠,小雪妹妹,你不知道,我还发现,整辆车上,好像只有我记得车上发生的事.他们这些人,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即不下车,也不做任何反应."

这辆车内确实十分的古怪,但是小雪就是想不通为什么古怪,是什么原因导致古怪的.

此时,小雪想到了一个问题,她问:"阮小天,你是怎么上的这辆车?"

阮小天不加思索,立马就说:"还不是因为你,我的小雪妹妹.哥哥我不放心你,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过来看看你.要是你被方新那小子糟蹋了……唉!我该怎么话呀!"

一声惨叫,充斥了整个车厢.阮小天的话刚说完,小雪就狠狠的踩住了他的脚,揪住了他的耳朵.疼得他连连叫饶:"我靠,小雪妹妹,轻点轻点,疼死我了."

"疼死你拉倒."小雪不服气的说,"我早就应该想到,从你的嘴里是吐不出象牙来的.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我说,小雪妹妹,你先把手放下."

小雪不懈的放下了手,阮小天揉揉自己发红发烫的耳朵,这才又说:"我靠,小雪妹妹,我真的是在家闲着没事,过来看看你的."

看阮小天说得一本正经,小雪就问:"那,这辆中巴车是怎么回事?"

阮小天无奈,苦笑着说:"说实话,小雪妹妹,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是三月十八号,也就是两天前的下午上的车.本来一开始,我也没太注意.车就从宜兴开出,前往无锡.一切都十分的正常,有上车也有下车……"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小雪打断:"行了行了,哪那么说废话,说重点!"

"好好,说重点,我说重点!"阮小天不敢再违抗,理了理思路说:"要说古怪,我靠,那应该是客车进入分水林镇后开始的.我发现,这辆中巴车一直在绕着分水林镇转圈,始终都没离开过分水林镇的范围.而且,车上的乘客,隔一段时间,就会莫名其妙的少了那么几个."

"你没看到是怎么少的?"

"我靠,我要是能记起来就好了."阮小天说,"但是,我总觉得我好像应该知道.或者说,我看到过乘客是怎么消失的,就是想不起来."

"你的脑子也不笨呀,再好好想想."

于是,阮小天还真的,挤眉弄眼的想了一阵.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正当小雪再次发飙时,阮小天赶紧补充说:"不过,我发现,自从进入分水林范围之后,我光我失忆,好像所有的人都失忆了.但我明明记得,每当有乘客悄失的时候,我们车上所有的人都是一脸的惊恐与害怕.好像…好像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事情.奇怪的是,事情发生之后,这些人又一下子恢复了常态,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我靠,搞什么搞."

"那你的反应是什么?"小雪追问道.

阮小天双手一摊说:"我靠,我还能干什么,睡觉!"

"你又欠揍了,是不是?"说着,小雪扬了扬自己的小拳头.

阮小天缩了缩脖子,委屈的说:"我靠,我说的都是真的.小雪妹妹,你不知道,自从上车之后,我就觉得自己特别的困,就只想睡觉."

从阮小天紧张的表情来看,小雪也认为他并不像在说谎.

小雪还想问什么,车厢内突然发生了一些变故,打破原本沉寂的中巴车.

就见那个**大叔突然站了起来,来到那个妩媚少妇的身旁,也不等妩媚少妇答不答应,径直就坐了下来.而妩媚少妇好像也没说什么,看了一眼**大叔之后,就继续化她的妆.

这一幕,小雪是看得一清二楚.如果换作是平时的话,并不会感觉到有什么不妥.但是现在,她就觉得十分的奇怪,说不出来的奇怪.

想了想,小雪指着妩媚少妇和**大叔问阮小天:"他们两个是一起的?"

阮小天却摇摇头:"我靠,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他们."

不过,小雪很快就觉得,整个车内的情况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微笑老妇不再笑了,而是在不停的流着眼泪,还拿出一块脏兮兮的手帕不断的擦拭着.年轻情侣也不在听歌,两个人居然旁若无人的在相互接吻.而那个白领小资拿出了手机,拨了一串号码之后,就开始对着手机骂了起来,骂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小雪看着眼前发生的变化,感觉很茫然.

阮小天看着突然发生的变故,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总觉得,这些事情好像以前发生过,只是他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了.

看到阮小天脸上的变化,小雪忙问:"你怎么了,阮小天?"

"我也不知道,你知道刚才给我的感觉是什么吗?就像是我在重复的看一部电影的片断,但就是记不住里面的情节.即熟悉,又觉得十分的陌生.我靠,他妈的就是想不起来."阮小天居然说出了一句脏话,这让小雪感到十分意外.

小雪看着他,没再说什么.

而就在此时,车厢内的情况又发生了变化.妩媚少妇突然站了起来,纤纤细指,指着刚刚坐到她身旁的**大叔,声嘶力竭的开骂了起来:"老不正经的,你敢吃我豆腐!"

**大叔也不甘示弱的回道:"**的放屁,谁吃你豆腐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你豆腐了."

妩媚少妇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不饶人的继续骂道:"一个大男人,敢做不敢当.刚才你的手明明摸了我的腿,你作为一个大男人,居然还不敢承认."

**大叔听了,更是火冒三丈,他也站了起来,指着妩媚少妇,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的破口大骂着:"**的放屁,血口喷人.像你这样的货色,我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你……"妩媚少妇气得脸是红一阵白一阵,一屁股又坐回了位置上.头一扭,气鼓鼓的扭向了车窗外.

见妩媚少妇不再说话了,**大叔也停止了辱骂,坐了下来.

那边的事情刚告一段落,就听得"啪"的一声.回头一看,就见那个白领小资竟然恶狠狠的将自己的手机摔在了地上,嘴里也大骂了一句:"他妈的,都是一群笨蛋,都是一群骗子."

手机被摔在地上之后,被摔成了好几块.其中有一块电池盖,不偏不移,正巧飞到了年轻情侣中那个女孩子的头上,她唉呀一声,回头看了看.

女孩倒没说什么,一旁的男孩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白领小资说:"你干什么?"

那白领小资本来心里就一肚子的火,见男孩如此对他,他更是火急了:"什么干什么,我又没骂你,你嚷什么嚷."

男孩本来只是这么一说,想不到白领小资得理不饶人,男孩挽了挽袖子,一脚站在了座位上,指着后座上的白领小资,语气不善的说:"**的砸伤了我女朋友,你说我想干什么."

一旁的女孩拉了拉男孩的衣袖,温柔的说:"算了算了,我又没事."

男孩却不肯罢休,甩开了女孩的手说:"你别管."

白领小资好像对男孩的威胁并不感到害怕,他冷冷一笑说:"这么点小事,好,开个价,你要多少钱?"

男孩毫不犹豫的伸出手说:"不多,五十万!"

小雪和阮小天听了,嘴巴张得老大老大.这是什么,这不就是敲诈嘛!更可气的是,白领小资竟然也毫不犹豫的说:"好,就五十万,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