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部经理如法炮制递给燕小飞一张A4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条一条她做得事情，连时间也精确到秒。燕小飞回想着那一次拿着公司设计图高价卖给了对手，这件事，她自认做得保密，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可，燕小飞抬头一扫对面三人，从容淡定的神情生生刺痛了她的眼。“为什么?”燕小飞不是宁小贝那样任人拿捏，她要搞清楚到底为什么，以前事情为什么一直拖到今天才被揭发。

“这要问你自己，公司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泄露公司机密。”严简冷着脸，语气不屑道。别看他平时嬉皮笑脸，和员工能开玩笑打闹，可真要在大是大非面前，严简从来都是公私分明。尤其是严简板着脸，看上去颇有气势。

“我。”燕小飞被严简反问，一时语噻。

“明天不用来了，公司会结算半年工资给你。”人事部经理按照纳素珊交代一板一眼说着。老实说，纸上写着的那些事情，按照法律，她们是拿不到一分工资。如果这些事曝光出去的话，她们甚至都不能再这行混下去。人事部经理不明白纳素珊为什么能令严经理站在她那边。

燕小飞起身离开，她心情五味杂陈极其复杂。心中带着一丝不舍，一点失落，更多的是后悔。后悔自己那个时候鬼迷心窍，后悔自己那个时候虚荣心做怪。

燕小飞如同之前的宁小白一样，沉默不语，失魂落魄。

陈果看了很是担心，不过她更担心的自己。她也被通知去会议室一趟，她是她们村走出来唯一的一个大学生。她是她爸妈的骄傲，如果开除的事情被爸妈知道的话，她脸面无光啊。

陈果一时想了很多，心情也很复杂，忐忑。她推开那扇门，里面有着能决定她命运的命运之轮。会议室宽大，干净的桌椅上，一侧坐着严经理，人事部经理，方总......夫人。

“坐吧！”纳素珊微笑指了指对面椅子，之前上面坐过宁小白和燕小飞的椅子。

陈果乖乖坐在椅子上，她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因紧张揪着膝盖上的布料反复揉搓着，一下，一下。陈果低垂着头，她甚至不敢去看对面那三人的脸。

“陈果，X省Y市L镇某某居委会某某村。”纳素珊拿着那叠资料念着。“对吧？”

“恩！”陈果应答，微微点头。

“那个地方，我去过。山清水秀。”纳素珊侧头看着严简，像在扯家常般说道：“很落后的一个村子，山路不通，去那个村要爬着一处山路上去。那山路很陡峭，稍有不慎就会摔下山去。”

纳素珊说的仔细，陈果听着，脑中回想着那个时候她还是小学生。她每个星期周末回家，一个村里的学生都会依次爬那条回家之路。她心中那个时候是认命的爬那条山路，可后来她看到来资助学校的那些外来人，她才知道世界是那么大，她必须依靠自己走出大山。

后来，她学习成绩优异。她回家次数越来越少，每次爬都会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爬这座大山。她如愿以偿来到城市上班，生活，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她在喧闹，五彩缤纷，车水马龙中迷失了自己。她身上也没有大山走出的宁静，质朴。

什么时候，她变了，变得看不起那些乡下人。她忘了，很久以前，她曾经也是里面的一员。

“陈果，你有多久没有去看看你的父母了？”纳素珊打断陈果回忆，陈果听着纳素珊的问话一愣。她有多久没有回去了，没有多久打电话给妈妈了。她只要一次次翻看手机相册里的照片，她脑海中那模糊了五官的父母才慢慢清晰起来。

“恐怕没有回去看过吧。”纳素珊指了指桌上资料，“你在公司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我给你放个假。你回家去看看，顺便想想你丢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