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守仁闻言抬起头惊异的看定大奎,惊问道:“阁下便是当年江北红巾军的神威大将军?”朱守仁一顿才道:“哎呀,朱某有眼不识泰山啊。”
大奎挥挥手不耐道:“快些写来,休要啰嗦。”
朱守仁连忙点头称是,当下便按着大奎的意思挥笔写下洋洋洒洒的万言降表,朱守仁一介文官,胸中自有锦绣文章,岂能是只言片语应付了事?既然事以至此,当尽展才学挥洒一番。如果这降表真的能递到江南吴王面前,倒也不会叫其看轻了。
如今天下大势已定,江南红巾举兵北伐已是迫在眉睫,朱守仁心中自然是如明镜一般。此番岂不是正好借坡下驴成其好事?若是经江南红巾的这位通政使大人举荐,到时候自己仍可保高官厚禄,倒也不失一件美事!
待到朱守仁将降表写好,已是写了足足十余张纸。其上文采飞扬言辞恳切,朱守仁慢慢将降表一一摆在桌上待到墨干这才取了信封将降表一一收好放到信封内。
当朱守仁将信封交到大奎手上之时,大奎已是等得不耐烦了。看也不看便将信封收入怀中,随之道:“朱大人高义,张某今天算见识了。既如此,在下还有一事想问。”
朱守仁陪着笑拱手道:“张大人有事尽管吩咐。”朱守仁已是见风改口,说起来却是极其自然,大奎心中不禁暗暗佩服。
“昔年你曾派遣暗探入了江南,其中有一个叫潘磊的的,你可记得?”大奎这句话问出来,朱守仁不禁大惊失『色』。赌徒有句不入流的格言:押宝莫要孤注一掷。朱守仁虽是写了降表,但依然心存见风使舵之心。这暗探之事却又是如何被其得知?
大奎见其神『色』不定,不由诈道:“潘磊如今已被我大明查出,且一一供述了知道的一切,所以今番才有在下造访之行。若朱大人真心归降,不妨将所知一一交代,并将涉案人等写下名录,如此才可见大人之投诚诀心。”
朱守仁失魂落魄的跌坐于凳上,沉『吟』良久才道:“事已至此,本官写来便是。”说着起身复走回书桌前,开始挥笔书写名册。
大奎心中也是七上八下,若这名册是真的,再与潘磊的供词一对照,那么江南的百官中当可将所有元朝暗探一扫而清。
大奎为求稳妥,当即出言提醒道:“朱大人需要一一真实写来,在下回去后要先于其他的供词对照。若是有半句虚言,倒是大兵压境之时须是不好看。”
朱守仁一边书写一边道:“张大人请放心,本官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这话,笔下不停,竟足足写了小半个时辰。
等大奎接过了名单细细观看,心中不禁大吃一惊。名单上不光有五品以下的江南官员,以后朝中十余位官居三品以上的大员。朱守仁在一旁补充道:“张大人请看,这前两张名单上的五十个人是本官所派遣,这后两张上的是本官所知的其余暗探。”朱守仁略微一顿又道:“时隔一年有余,本官有些也记不大清楚了……。”
大奎心中惊叹,这名单上洋洋洒洒足有近千的人名。大奎不禁赞叹:“朱大人真是好记『性』啊,如此多的人名且能一一记录,张某佩服!”
朱守仁低头笑道:“不才幼时读书,常过目不忘。如今年近不『惑』却是退步了。”
大奎微笑着点点头,又问道:“不知潘磊的家人现在何处?”
朱守仁见大奎提到潘磊家人,当即拱手答道:“潘夫人如今在庐州城中潘府居住,本官并不曾为难他们。”
大奎沉『吟』道:“既如此,明日劳烦朱大人备了车马,本官与其家小一并过江。”
朱守仁闻言不由一惊,当即道:“大人容禀,不是本官不肯备办车马,实则是本官力不从心啊。不才虽是这庐州的守备,但能调动的只是城中区区两万汉军。城外的江防却是由元庭大将达顿把守,另外滁州如今是红巾军所据,因此向东而行所经关隘亦有元兵把守。这些都不是本官能左右的。”
大奎不禁犯难起来,若是这样要想过江岂不是难上加难?自己独身一人倒还好说,若是带了潘磊家小却是如何能安然过江?
朱守仁见大奎一时难断,便献策道:“张大人不如只带潘夫人书信回转江南,如此一来却可以省去诸多麻烦。”
大奎摇头道:“此事非要他们也一并过江不可,其中事宜却不便于朱大人相告。”
朱守仁见大奎如此说,却也不以为意。当即道:“今夜大人不方便在舍下安身,明日再想计策也不迟。”
大奎抬头望望朱守仁,只好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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