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温声道:“不用太麻烦,一碗热汤面就行。”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琉璃爬起来,抹干了眼泪,欢欢喜喜地出去。
“记住,”夏雪猛地拽住她的手,恶狠狠地道:“千万不要声张!否则,死一百次都不够!”
“小姐放心!拼了奴婢的命,也绝不会漏出半个字!”琉璃拼命点头,想了想,加了句:“我把翡翠叫起来,守在门外。”
“嗯,去吧~”夏风颌首。
“三哥,”夏雪眼中蓄满了泪,仰着头痴痴地看着他:“这一年的时间,你到底跑哪去了?”
夏风含糊地答了句:“发生了太多事,我,出去散散心。”
夏雪不疑有他:“如果三哥在,大哥和二哥也许就不会出事,就不会给人捉到把柄。”
那时,家里只剩一群什么也不懂的『妇』儒,慌『乱』之下,完全没了主张,只能由得别人摆布,平昌侯府才会败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对不起,”夏风又愧又悔:“三哥太自
tang私了,在最困难的时候,扔下了大家。没有尽到一家之长的责任,辜负了父亲对我的信任和期望。”
夏雪冷笑一声,眼里闪着坚毅的光芒:“不,这些日子,我反反复复地想,已经想得很清楚。姓萧的分明是故意针对我们夏家!三哥在,也不过是多拖些时间罢了,最后的结果没有不同。现在这样挺好,起码,三哥还在!只要三哥还在,咱们夏家就还有希望,平昌侯府也就有希望。”
夏风看着她,半晌没有吭声,心中百感交集。
夏雪长大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迅速冷静下来,并且还能反过来照顾他,安慰他。
以前那个遇事只会发脾气,怨天忧人的夏雪消失了。
可是,这样的,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夏雪捏紧了裙角,声音低沉而晦涩:“娘和四哥他们,我托了人打点,他们已经安顿了下来,前些日子捎了信回来,说一切都好。我托了北边的客商,捎了些棉衣和银钱过去,想来就算能有十分之一到他们手里,这个冬天也能勉强挨过去……”
夏风握住了她的手,哽声道:“难为你小小年纪,想得如此周到。你别担心,过几天我亲自跑一趟。”
“不!”夏雪猛地抬起头,眸光冷厉,声音凄厉:“三哥不能去!娘和四哥只是流放,最多吃点苦受些罪。三哥是钦犯,抓到了是要没命的!”
夏风温和地拍了拍她的手:“事情过了这么久,朝廷现在又集中精力打仗,哪有精力管我?我小心些,不会有事。再说了,就算被抓到,大不了也就是个流放,罪不至死。”
“不,我不许你冒险!”夏雪说着,泪水潸然而下:“我现在,只剩你一个亲人。你忍心,叫我孤零零一个?”
“雪儿~”夏风眼眶***,仰了头,不让泪水流下。
“小姐,面来了。”琉璃端了碗鸡汤面进来,小心翼翼地搁到矮几上。
夏风安静地吃着面条,虽然急,却绝不狼狈,很快解决了一碗面,拿起搁在盘中的热『毛』巾擦了手脸,心满意足地道:“好久没尝过朱嬷嬷的手艺了,真好。”
一句话,再次引得两个女人泪流满面。
夏风示意琉璃撤了碗筷,到外面守着。站起来,侧耳听了听窗外的动静,再折返回来,手里已多了个黑漆漆的匣子,巴掌大小,四四方方。
“雪儿,”夏风犹豫了一下,道:“我居于定所,这东西带着多有不便,暂时寄放在你这里。”
“这是什么?”夏雪神『色』凝重,直觉这东西一定很重要,一时不敢伸手。
夏风把盒子递过去:“你记住,这里面的东西关乎我的生死存亡,千万不能让除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知晓。你寻个妥善的地方保管,待我找到落脚点,再回来取。”
“三哥,你要走?”夏雪失声惊呼:“去哪里?”
“这里不安全,我不能留在这。”夏风含含糊糊一语带过,再三强调:“盒子关乎我的生死,一定要收好。但万一消息走『露』,有人找你要,也别死倔着不给。人比东西重要,明白吗?”
“三哥~”夏雪眼泪汪汪。
“放心,”夏风心知她吓坏了,缓了语气:“有娘,雪儿和四弟他们,三哥无论如何都不会以身涉险。”
“三哥,你一定要好好的。”夏雪含泪道。
“夜深了,我得走了。”夏风拥她入怀,用力抱了抱,转身没入风雪之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