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知道,棋盘纵横各十九道线,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要记住这些已是不易。但要死记硬背也不算难。
可是,每个人下棋特点不一样,要记住双方棋子的方位,同时还必需推算出对方每一步棋的用意,预测无穷无尽的变化,掌控全局,这怎么可能做到?
更何况,黄则中是棋坛圣手,号称打遍河南无敌手。
她受父亲熏陶,自小浸『淫』其中,且聪颖有天份,偶尔连父亲都要败在她手下。
是以,对于自己的棋艺,她向来很有信心。
可是,就连她都自问没法做到无棋盘而下盲棋,杜蘅看起来比她还要略小一些,杜谦也不是什么名家高手,怎敢出此狂言?
莫不是,诳她不成?
“怎么,”杜蘅微笑:“有没有兴趣?”
黄雨心『乱』如麻,沉『吟』着没有做答。
杜蘅对她有恩,她当然不想令她难堪;可棋艺是她自小到大引以为傲的资本,更是她心中认认定的在后宫晋身的阶梯。
她实在不愿意在最擅长的这一项输给杜蘅,从而使她看轻了自己。
杜蘅也不催她,微笑着慢慢踱到院中最强剑神。
许是平县是最大花鸟市场的原因,这白衣庵并不似寻常的庵子那般清冷孤寂,遍植花卉,此时姹紫嫣红开遍,一派花团锦簇,欣欣向荣的样子。
“好,”黄雨纠结了许久,终是下定决心:“我们下一局。”
杜蘅其实早就算到她一定不会放弃,微微一笑,招了紫苏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紫苏抬眸,看了黄雨一眼,转过头笑盈盈地拉了宝儿去摘花。
黄雨不解其意,杜蘅也不说破,站到大槐树下歇凉,神『色』轻松地拉着她唠些家常。
自有庵中比丘尼送上茶水点心。很快,紫苏和宝儿各自提了满满一篮子花过来,一篮红『色』,一篮黄『色』。
直到紫苏拣了棍木棍,在地上画起了格子,黄雨方才明白,杜蘅这是要用花瓣代替棋子,让两个丫头把她们所走的每步棋都纪录下来,以免发生执争。
她既然敢这样做,显见是有十足的把握。
还未下,已被判定输棋,这对黄雨来说,绝对是种污辱!
她被激起了好胜心,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决,这时已下定决心,一定要赢!
杜蘅察言观『色』,已猜到她的心思,也不点破,随口道:“你先还是我先?”
“二小姐远来是客,你先吧。”黄雨轻声道。
“客不僭主,还是你先吧。”杜蘅却不肯占便宜。
“好!”黄雨原就决心要胜,不教她小看,这时也不再谦让,想了想,报了个数字:“横三竖七。”
宝儿便依言,在棋盘上放下一瓣黄『色』花瓣。
杜蘅想也不想,随口应战。
黄雨神『色』一凝,脸『色』便显得有些难堪。轻咬了唇瓣,再落一子,棋锋已显凌厉。
原本还想着,虽然要胜,但也不能让杜蘅输得太难看。
这时已经狠下心,决心不但要胜,还要完胜,要打得杜蘅落水流水,让她心服口服!
杜蘅依旧是不思索,随口落子。
两人你来我往,下了几十手,黄雨神『色』越来越凝重,杜蘅却依然是言笑宴宴。
下棋的同时,还不停与她交谈:“下过厨吗?”
她虽是官家小姐,但黄家并不富贵,是以杜蘅有此一问。
黄雨全神凝注在棋局上,无暇分心,还是宝儿怕不妥,小声提醒:“二小姐问你,下过厨没有?”
黄雨半晌才答:“下过,但手艺一般,不算很好。”
杜蘅又落一子,再问:“会做扬州菜吗?”
黄雨给她一岔,已记不清前面子落在何处,神『色』茫然,汗出如浆。
杜蘅微微一笑,起身:“今天就到这里吧。回去后,专心学习做扬州菜。尤其是我单子上所开列的这几道,一定要学会。不求做得特别精美,至少要有模有样。过几日,我会让人送个师傅过来。宫中礼仪规矩要继续学,乐师和舞师都可以让他们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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