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灞看着冯大音,“当初‘靖难军’有多痛快, 现在就有多痛苦。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次‘四方会谈’, 能够保住‘南海四大家族’的底子,就算不错了。现在是十月, 想要在长江作战而不出现低温减员,起码也要拖到正月结束。”
“三个月。”
张灞竖起三根手指, “就算江东、湖北同时出兵,能打到长沙吗?以‘劳人党’武装力量展现出来的素质,节节抵抗也能把地面部队拖死。一旦战线拉长,又或者分兵太多,必然会被分割包围。牛大双在赣东北只用了两万人不到,就敢跟五六万人马周旋,而且一直占上风。”
“很多事情, 不是说想做就能做到的。”
对此张灞其实非常的担忧,距离上一次大战,实在是太久远了,武汉的武装力量, 一直以来的对手,都是各种土著或者极为落后的帝国部队。
一百五十年过去了,时代变了,就算有先进装备,那又如何呢?
他不怕“狮驼岭”那种小家子气的革命者,“狮驼岭”能收买的人口,还不如一个武昌县。
但是,“劳人党”不同,大大的不同。
祖先遗书中描绘的未来,就像是活灵活现一般,然后“啪”的一下,突然在湖南江西炸开。
张灞是带着敬畏的,尤其是对祖先的预言,预言一场席卷神州的革命,必然出现。
严防死守、分化阶层,这些武汉国民议会一直在做,但张氏更深刻也更坚决。
世人很尊敬张子,但没有张子之后来得敬畏。
也正是因为敬畏,才越发地想要消灭祖先的追随者。
倘若张子复活,张灞觉得自己或许会第一时间欺师灭祖,而且毫不犹豫、无比坚决。
“劳人党”的生命力太顽强,这让张灞想到了一句话:先进的生产力。
“呵”
吐了口气,张灞心中暗忖:这世上哪有什么先进就该存在的现实,如果存在,不过是毁灭它的力量还不够强。
只是,张灞无法准确地估算“劳人党”的全面实力,如果只有现在展现出来的力量,是不是十倍二十倍就能镇压了呢?
如果不够,被“劳人党”挺过去,只怕又是新的高度,到那时候,就彻底晚了。
强烈的危机感让张灞不想继续逗留在这里,他想要尽快回到武汉,然后尽最大的力量备战。
威力更强的武器装备要用上了,但这是饮鸩止渴,一旦开了头,技术的革新,就不可避免。
一切的源头,又回到了发展极限上。
钱镠的方法是对的,清理掉多余的人口,饲养十几亿底层牲畜,也就有了多余的饲料。
本该如此的,可惜,现在麻烦了。
“四方会谈”第一轮谈判第二次会议上,在第一次会议还有些暴躁的牛大双,却气定神闲起来,反而之前儒雅温和的萧愿,变得言辞激烈。
看到这种变化,张灞知道这次会议结束,应该就会拿到一张不值一钱的协议,岭南省的大部分地区,都可以出让。
这不是成功,而是失败。
很显然,“劳人党”内部一定发生了什么,让萧愿和牛大双,变得更加坚决。
那种眼神,大抵上,便是令人敬佩的视死如归。
虽然此刻萧愿、牛大双并不会死,但显然,他们已经有了这样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