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咄咄……
木屑翻飞,雪亮的砍刀横劈竖斩,几下功夫,一颗两人合抱的针叶巨树就被放倒,劈掉多余枝杈后片成了一块块薄厚均匀的宽大木板。()
“去,全部抬走。”
一道稚嫩童声响起,只见一名赤膊童子忽的从散乱堆放的木板后一跃而出,大声冲林边蹲坐着的一头金毛巨猿喝到。
这头巨猿蹲着的高度足有五米,庞大壮硕的体型犹如一只充斥着野蛮气息的远古恶兽,但此刻它却好像对那一米出头的童子极为畏惧,两只碗口大的褐色眼珠里闪烁着几分惊恐,立刻从童子身上瞄向那一堆白晃晃的木板。
嘭嘭……嘭嘭……
巨猿三两下就蹦了过来,不下十吨的彪悍分量将这片静谧林地震的一阵颤抖,此兽笨拙的将十余块儿板材拢在一起,一股脑抱起闷头就跑。
“嗯……应该够了。”小童将砍刀墩在地上,翻手取出一条白袍穿在身上,“没想到啊,我这师弟竟真的寻来了。”
此人,正是位于第326号比赛星球上的澜波尔,一个小时前,他极为意外的接到了李匡的通讯,大意是说他已经到了第326号赛场,预计两个小时后能赶来。
横跨四颗星球,简直是不可思议!
这样的壮举,澜波尔认为至少要10个自己组成一个团队,才有实现的可能。
魂之战开赛一年零四个月,到今天,诸多赛场基本上都已形成一个相对平衡的环境。所谓相对平衡,是指参赛者们已度过了开始时的慌乱期,除了少部分实力差、运气衰的魂语者,大部分人都像灵兽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一块儿领地安顿下来。择地而栖,择强而靠,或固守一隅,或组成人数不等的队伍占山为王,形单影只到处乱闯的参赛者已逐渐看不到。
毕竟,魂语者也是人,除了魔鬼,没有谁能够整日沉浸在杀戮与被杀的高压中,适时做些调节才能让自己走的更远。
从最初稚嫩的惊惶,到后来濒临崩溃的绝望,再到现在几近麻木的苟活,澜波尔的性情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发生了巨大的转变。曾经嬉笑无忧的小童,仿佛被这场残酷的比赛无情抹杀,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蜕变成凶狼的小狗仔。
为了活下去,澜波尔本能的将人性中的‘恶’从骨子里抽了出来,他用这些极其陌生的‘恶’将巨锤以及心智一遍遍的浸染,流着泪挣扎,直至适应。
究竟杀了多少人?澜波尔已记不清。
但是他知道,现在几乎没谁敢轻易来招惹他,这片密林,是属于他--‘巨锤童’的领地。()
亢亢亢……
这头数月前被擒回的巨猿舞动着硕大的双拳,将一块块仍散发着清香的木板砸进地面,待四壁搭好后,此兽又将余下的板材规规整整的码在房顶上。这样的房间自然是粗鄙之极,但巨猿能做到如此程度,已经是饱受皮肉之苦后才得以勉强为之。
这间新房的旁边,是澜波尔的木屋,几个月前建好的小屋,现在已变得葱葱茏茏,一些不知名的藤蔓类植物爬满了四壁,倒把木板间拳头宽的缝隙遮了个严严实实。
木屋不远处的狭长谷沟里,数条自林间淌出的溪流汇聚于此,骤然增大的水量将这条不算太深的沟底冲出一个碧绿小潭,哗哗的溪水如幼细的白龙砸在潭里,浪花翻涌,群鱼嬉戏,让宁静的山林多了些许生气。
李匡的到来,犹如一缕细细的激光,瞬间将澜波尔封闭起来的灵智刺出一个微小的孔洞。谁能想到,九个月前的一句戏言,此刻竟真的兑现,而他早已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碧水潭边,澜波尔斜倚在一块儿圆润的卵石上,眼睛盯着水潭对面趴着晒太阳的巨猿,脑海中却如电影回放般显现着灵语群岛上的一幕幕。那些曾经的过往仿佛一场梦境,美好却又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李匡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从认识他直到现在,这个不擅言谈的汉子就给澜波尔很多神秘感,他是个有故事的人,是个很难让人接近到内心世界的孤独行者。但是,和这么一个人在一起相处,澜波尔却觉得异常放心,那种能够让人依靠的感觉他当然不会忘记。
阳光照在身上很暖,澜波尔双眼微眯,连灵魂都变得懒洋洋起来。
在那幽闭阴冷的密林深处呆了大半年后,他闯出了小小的名头,现在终于能大着胆子走到阳光下。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爱在柔和的暖日下沐浴,一天中倒有大半天是在这水潭边度过,溪水叮咚,宁静而惬意。
“嗯?不是说两个小时吗?怎么还没到?”澜波尔猛然跃起,分出意识向某个方向探寻过去,下一刻,他眉头顿时紧蹙起来,“不好!那是托罗斯兄弟的地盘,麻烦大了……”
“怎么办?怎么办?”
澜波尔遁出溪谷,在木屋前慌了神。托罗斯兄弟实力雄厚,短短一年时间里网罗了近百参赛者,俨然成了方圆千万公里内最大的一支势力。人怕集群,一旦数十人混在一起,单个人的实力便显得苍白可笑。而现在,李匡竟被二十五名魂语者围在中间,他就是赶过去,也无异于去送死而已。
“哼!就算是送死,也不能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