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飞马牧场的援兵还能赶来,外面这群流寇一定早就发动进攻了,如今却不紧不慢,毫不着急,仍然按捺不动,说明情势正往极不利的方向发展。
风萧萧只是想提醒商秀珣注意,但见她竟也已想到这点,便没再继续做声,暗思道:“这美人儿场主确非常人,如此境况下仍能安如泰山,不是有必胜的手段,就是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商秀珣其实心底也慌了,只是她必须装出安如泰山,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否则连她这个场主都六神无主的话,屋内众人岂不是更没了主心骨?
如此下去,未战便先败了。
在这种难熬的气氛中,时间慢慢流逝。
连风萧萧都有些奇怪了,四大寇为何还不进攻?
就算柳执事无法带人赶来,此处离飞马牧场并不算远,重新组织牧场战士前来救援,也并非难事,这些流寇究竟在等什么呢?白白等良机错过吗?
为何既不攻,也不走?
女人毕竟心细,馥大姐突然“咦”了一声,手按窗台,贴近向外望道:“奇怪,方才那几个贼寇头子到哪去了?”
夜色之中不易看清人之形貌,所以她瞧了许久才敢将疑惑问出声。
商秀珣诧异着走到馥大姐身边,透过窗框,仔细往外巡视。
屋外确是贼影重重,各自持着兵器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但再望远一些,便能发现外围的人头已经疏离了许多,更不复之前从四面八方聚来流寇主力时的恐怖景象。
风萧萧心中一动,身形闪到窗前,同样往外张望。
众人吓了一跳,陶叔盛抢前一步,伸指戳住他背心处。
指风嗤声响起,商秀珣想喝止也来不及了。
这下一切都明了了,陶叔盛就是内奸!
他大可以在事后辩解担心风萧萧对商秀珣行刺,这个理由虽然站不住脚,但一来光凭怀疑并不能成为证据,以他在飞马牧场的身份和地位,就算是场主也不能无故而杀,二来商秀珣等人或许很快就没以后……
只要他能袭杀风萧萧,再放出信号,屋外的四大寇们就会一拥而入。
那时,想必商秀珣也根本无暇向他质问。那时,什么问题也都不成问题了。
这种心态下,陶叔盛胆子顿时大了起来,出手更是毫不留情,必至风萧萧于死地。
风萧萧故意卖此破绽,就是想让内奸自己跳出来。
陶叔盛突然出手,他冷哼一声,竟任由背心空门大开,别说回头,甚至连身子都未曾动上一动。
陶叔盛心中大喜,暗忖尽管你有真气护体,亦难挡我凌厉指劲。
岂料指尖还未触及风萧萧背心,仿佛顶上了一堵柔中带韧,掺寒伴热的无形之墙。
陶叔盛全身剧震,只感到半边身子寒气入髓,几乎冻至麻木,另半边身子却灼烧入心,好似连血液都沸水般翻腾起来,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风萧萧不知何时转回身,嘴角露出一抹讥嘲的笑容。
陶叔盛瞪着眼,张口结舌,然后颓然瘫倒于地。
包括商秀珣在内,无不目瞪口呆,实想不到以陶叔盛的功力,竟这么容易给人收拾了,要知风萧萧甚至连双手都没有抬起。
商秀珣长剑扬起,遥指风萧萧,冷喝道:“你想做什么?”
风萧萧一脸无辜的摊手道:“场主明明看到了,为何明知故问?”
商秀珣冷冷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瞧着他脚下的陶叔盛,淡淡道:“虽是他出手在先,但阁下也不必下此重手吧!”
陶叔盛一半脸青一半脸红,身子还在不住额抽搐紧缩,就像被一道闪电劈中一般。
风萧萧低头瞧了几眼,忽然一脚踢在陶叔盛的腰畔,笑道:“场主不妨看看他怀内之物。”
陶叔盛经此一踢,身子倒是不再抽搐了,不过胸怀大开,从里面掉出个似烟花火炮的玩意。
商秀珣愕然望去,秀目射出锐利的光芒,沉声道:“你意思是指他乃叛徒吗?”
只听她的语调,便知她早心中生疑,只是不敢肯定陶叔盛真是内奸而已!
风萧萧暗里自嘲道:“我算是白操心了,这美人儿场主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亏她大年纪不大,还偏偏这么沉得住气。”
商秀珣拾起烟火,递出道:“你愿替本场主冒次险么?”
风萧萧目中闪起精光,道:“如何冒险?”
商秀珣不答,反而道:“如果陶执事是内奸,未必不会有第二个内奸,如今想来,我和宁公主像是都中了别人的圈套,只是本场主不在堡内,宁公主安全堪忧。”
风萧萧暗暗喝彩一声,如他果真是李阀的人,听到此番话,不论商秀珣想让他做什么,他都不得不应承了。害死李秀宁的责任,什么密探都承受不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