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骑踏破宁静的夜色,直直而向王仁恭所在大营而去。
在前引导的,都是大营中出而巡哨的人马,中间夹杂数骑,放开马蹄,溅起雪尘高速而进。
每个人都神色凝重已极,毫不顾惜的催动着坐骑,战马喷吐着长长的白气,温热口沫四溅,一匹匹都跑发了性子,在这暗夜之中,蹄声如雷!
沿途巡哨的马邑越骑见到这般景象,都赶紧让开道路,或者就追随其后,直入营中,也急着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转瞬间到了营门口,看守营门的马邑兵早就将营门打开,将他们引入内来。
内营营门也打开了,王则引着王家家将披甲策马而出,远远就亮出了火把,马上家将俱都张开弓矢弩机,王则披甲站在前面,大声道:“止步!夜中不得冲撞主帅大营,违者当斩!”
王家之人,护卫着王仁恭顶在一线扎营下寨。上下都提着一颗心。生怕军中生变,要知道在善阳城下,也闹过一场大乱子,差点就迫得王家人弃了马邑而走!
今夜陡然间就是蹄声如雷,直入营来,王则立即召集戒备值守的家将,迎出营来。稍有不对,就要护卫着王仁恭离营而走!数十骑立刻停下脚步,推出几骑。当中一人正是才被王仁恭许了十二卫将军号的那苏平安。他已经没了白天的得色,一脸焦躁紧张,马上行了一礼还没开口,王则就抬手道:“苏将军随某而入,其余人等,
全都出去巡哨!几千大军在这里,能有多大的事情?亏你们还是马邑精兵,看看自家成个什么模样!”
数十骑直入营中,已经惊动营寨军马,这个时候再大惊小怪的在此间询问,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情来,就赶紧将苏平安引入才是正理!
看到苏平安,王则一则松了一口气,看来不会是军中生变。二则却也意识到,前面真的出事情了!不然以苏平安的性子,哪敢夜中来打扰王仁恭的安眠?十余名家将上前,将苏平安一裹便走,直入内营。王则却没跟着进去,只是带着其余家将,先迫了这些马邑越骑再度出营巡哨,自己又在营中到处巡视弹压了一圈,让刚才想出营看看动静的军中士卒都缩
回帐幕之中继续睡觉,这才留人值守,自家退回中营而去。
这个时候,苏平安已经被迎出了被锦缎围帐遮挡起来的内营之中。内营之内,灯火通明。一条铺了碎石的道路,直通向王仁恭的大帐。道路两侧,都竖起了木杆,木杆之上,绑着火把,这些火把都是被上好油脂浸透了的,不知道还混入了什么香料,内营之中,将数千军
马混杂在一起的古怪味道全都压了下去。火光将这条小道映照得通明,可以看见两侧隐隐有数十家奴在值夜。这些家奴准备着各种样的器具,只是防着王仁恭夜中醒来,呼茶要水,更衣沐浴只需。一个小帐幕内还传来食物的香气,几名厨丁守着
炉火,随时为王仁恭准备着宵夜。
人在此间,只觉得意气全消。就算拼出个十二卫将军号又能如何?比之世家气象,实在是天地之隔!十余名家将紧紧看着苏平安,让他在离大帐前十余步就站定等候。其余几名家将整整衣衫上前,先小心的来到守着大帐入口的家奴面前行礼告罪,低低说了几句,这几名家奴扫了苏平安一眼,先是摇头,
最后才是点头,勉强进了大帐。
站在这里,苏平安又不知道等候了多久。才看见家奴出来,和家将说了些什么。家将头领转回来,一脸紧张:“苏将军,你运道好,郡公召你帐中相见!仔细点,别失仪!”
到得此时,苏平安已经被如此景象搓揉得头昏脑涨,嗫嚅着也不知道答应了什么,这才跟着家将首领,直到帐门口。守门家奴上下打量苏平安一眼,伸手将苏平安的佩刀解下,这才掀开帐幕,引他入内。
一入帐中,又是香气扑鼻而来。昏昏沉沉的头脑,一下就清醒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