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铁臂仍然脸色难看的摇头:“孙大被马邑越骑裹着出城,这些人败回来,孙大和几名弟兄都没回来,谁知道是不是没了。”
那侠少讷讷无语,又蹲会了墙角。
又一名侠少站起身来:“入娘的王仁恭,这般重的租庸调也就罢了,咱们拿出吃奶的气力交上,只指望他能在突厥人面前卫护一下郡民。结果不等突厥人来,他的兵就要将咱们糟蹋干净了!入娘的和这些家伙拼了干净!”
这名侠少吼完就要拔刀,却被身边弟兄按住:“马邑鹰扬府近万军马,如狼似虎,不怕被灭门么?”
那侠少一怔,左思右想,恨恨的坐了下来:“就让他们糟践上门不成?”
旁边有人幽幽的道:“人在矮檐下,哪能不低头……”
屋中突然传来兵刃重重落地之声,轰然作响。一众侠少一惊,就见仲铁臂涨红了脸,怒道:“马邑郡中,除了王仁恭,还有刘武周!”
一众侠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仲铁臂看来平素也是这些神武城西侠少的领头人物,这个时候发怒,无人敢于反驳。
“咱们是边地侠少!这是出天下强兵的马邑郡!什么时候一个个都没了卵子?给人糟践上门,还只等着人砍杀过来不成?北去云中城,南下河东唐国公处,哪里就是王仁恭一手遮天了?真要欺上门来,咱们火并了这些马邑越骑,死便死了,若是不死,家人一托付,痛痛快快走他娘,在刘鹰击和唐国公那里,说不定就博一个出身出来!”
这些侠少静静的听着。
往日在神武这个地面,他们不是侠少中最为彪悍轻捷的那一群,多半都有些家累。不然在这乱世初起,各处藩镇强豪都在招兵买马之际,已经纷纷投军去了。
在神武县中,忍受着王仁恭越来越重的盘剥,只求守着一家过好日子便罢。但现在马邑越骑在神武县中肆虐,就已经迫到了这些侠少底线。
这里毕竟是马邑郡,是自汉以来,一直出精兵悍卒的所在,是民间即能走马开弓,妇人孺子都能和人拼斗的所在!
几百年乱世当中,马邑边地,人们举族自保,或追随各处豪强征战天下。大隋承平数十年,这份记忆还未曾完全遗忘。真被王仁恭压迫若此,边地特有的强戾血气,也就再度苏醒。
屋中侠少纷纷握紧了身上直刀,全都望着仲铁臂。
“仲大,你说怎生做是好?咱们都听你的!”
仲铁臂咬牙:“要是马邑越骑敢到咱们城西来糟蹋,来一个杀一个。就算死绝了,也不许他们糟践到咱们家人头上!要让王仁恭瞧瞧,咱们马邑男儿的血气!就算咱们死绝,这神武的人心都转向刘鹰击,也让王仁恭好过不得!”
一众侠少看着仲铁臂,起身拱手:“诺!咱们就和马邑越骑拼死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