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咦,孙将军也在?”曹天赐径直走了过来,坐在两人的身侧。
孙晓转头看着这个小家伙,如今嘴唇上已经长出了一些发黑的绒毛,快要成一个大小子了,鼻子吸了一下,皱起了眉头,“天赐,杀人了?”
曹天赐搓了搓手,点点头,顺手抄起他爹的筷子,挟了一大筷子菜塞进嘴里,“从昨天晚上拿出这些家伙,一直审到现在,终于弄清楚了这些家伙的来历,奶奶的,清一水的燕翎卫。”
“都杀了?”曹天成惊道。
“不杀了,还留着他们浪费粮食么?”曹天赐嘿嘿一笑,“将军说了,扶风城中要干净一些。”
孙晓感兴趣地探头盯着曹天赐,顺手将自己面前的酒杯也顿在了对方的面前,“爽气,给我说说,怎么抓住他们的,燕翎卫可滑溜着呢!”
“也不见得如何滑溜!”曹天赐笑了起来,“现在扶风城中除了与军工有关的作坊,其它往来东胡与匈奴的商贸基本上都停顿了下来,大家都干不下去关门歇业了,好家伙,前些时日,居然有人跑到这儿接盘子,盘下了一家店面,当即便让我盯上了,眼了好些天,这些家伙终于开始联络以前的一些暗钉了,搂草打兔子,我将他们一气儿全拔了,就算没有彻底弄干净,但也将他们弄残了。”
“漂亮!”孙晓拍手笑道:“天赐长大了,曹老哥,你有这么一个好儿子,真是福气。”一句话说远,突然看到曹天赐阴森森的目光扫过来,不禁打了一个突儿,赶紧转了话题,“天赐啊,我那边现在动静不小,只怕保不齐也有燕翎卫的家伙渗透了进去,虽然我防得紧,但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里防贼的道理,你啥时有空,给我那儿也去清理一下?”
曹天赐颜色回霁,“我知道,但我去不了,我准备派一个人过去,在你哪里将军法司的牌子先挂起来,明面上是整顿军纪,暗底里,扫清暗椿。”
“有一点可得说明白,我哪里匈奴骑兵多,你在牛栏山要塞里的那一套,去了我哪儿可得悠着点,得一步一步来,急不得,一下子想让那些匈奴人习惯我们的规纪,是不行的,得温水煮青蛙,让他们慢慢融入进来。”
“我知道,刚刚不是说了吗,整顿军纪是幌子,防止暗探潜入才是正事。将军大人很看重你哪儿,白羽程的斥候大营从牛栏山调回来了一部分,专司清扫从积石山到扶风这一段。其它方向上,孙将军自己也得小心些,别漏出风去。”
“我倒不用你说!”孙晓摊摊手。“我哪儿现在是军管,出入都是要通行证的。进去容易出来难。除了军队,不过军队一行动又是集体的,单个的耗子想要作祟可就是在找死了。更何况我现在的军队人员构成单纯得很,外人根本混不进去。”
曹天赐点点头,喝了两杯酒,起身又走了出去,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孙晓有些同情地看向曹天成,“这小子还是对你有心结?”
曹天成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娘在自己的面前被东胡人一刀砍了,他怎么不恨?”
“可这也不是你的问题!”
“是我的问题,他怨我是应当的!”曹天成摇摇头,这一刻,满头的白发在孙晓的眼中格外刺眼,“你才四十出头点,怎么头发就白成了这样?”
曹天成笑了笑,“你知道花钱痛快,却不知道我弄钱痛苦,再说了,这一大摊子事,什么都要我管,没办法!”
“得找几个好帮手了!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你事无巨细的亲自经手,这怎么行?”孙晓道。
“正在寻着!”曹天成笑道:“不说我的事了,孙晓,你三十出头了吧,怎么还不找个老婆?以你现在的身份,只要开了这个口,我保证上门提亲的踏破门槛,要不要我给你寻一门亲事?”
“没功夫想这事儿,等积石城搞好了再说吧!”孙晓哈哈一笑,“大丈夫先立业后立家,老婆,好找得很!”
曹天成看着孙晓,“你小子在说慌,老实交待,有什么隐情?”
孙晓看着曹天成,“我看你快要成精了,好吧,我老实交待,将军临走之前给我说了,等他回来,要亲自给我作媒说一门亲事,你说将军都开口了,我还急个什么?以将军的眼光,到时候给我找的,那自然是上上之选。”
听到孙晓这么说,曹天成不由笑了起来,孙晓是将军手下第一得用的大将,一直为将军所倚重,想来将军是想用这门亲事将他拢得更紧一些,只不过这个女子会是谁呢?听将军的口气,好像早已有了人选,但在扶风,好像找不出来这样一个人家啊?
他倒也不是一好打听的人,左右高远不久就要回来了,等他回来之后,自然一切都清楚了。
“对了,贺兰教头还好吧?”突然想起贺兰燕,曹天成问道。
孙晓转动了一下眼珠,低声道:“不好,这匈奴女人痴情得很,与她那泼辣的性子完全两个样儿,这些时日,倒是以酒为伴,十一月八日那一天,喝了一个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让人看着心疼。反正这些时日,我只要见着她,总能在身上闻着酒味,好在步兵现在将骑兵那一块接了过去,不然我可要头疼了。”
“这样一位祖奶奶供在你哪儿,也着实为难你了,她是一个好女子,只是将军他……唉,不说了。”曹天成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