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加雷斯这么说,梅尔这才松了口气。收回剑坐回到位置上去。然后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挥了挥手。于是加雷斯转身,就这样离开了。
坐在椅子上面,梅尔抱着莱昂的佩剑,目光呆滞喃喃自语:“陛下,给予我的信任,我的责任就是,就是这样……无论如何……那么我该怎么做?如果是陛下面对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陛下会怎么做?陛下会怎么做?陛下会怎么做……”
与此同时,快步走出了梅尔房间的加雷斯心情极糟。各种负面情绪几乎快要把他折磨疯了。平素里好脾气的他无视了一路上,其余兵士们的行礼以及问候。阴沉着脸,以最快速度返回了自己的房间。转了两圈儿之后到底还是忍耐不住。坐回到书桌前,张开纸写好了信。然后交给了自己的心腹,要他在最短时间内返回王国首都威士兰,将这封信,
交给高文。
在写完这封信之后,加雷斯算是松了口气。但同时,一种“感觉自己很卑鄙”的自卑以及自我厌恶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他不得不这样对自己说:
“我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在写完这封信之后,即使陛下最终会因此责怪我,大不了,赔上一条性命就是了。”
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觉得很难受。
非常难受。
不过,在几天之后,在受到了高文的回信之后,加雷斯的背叛感觉消失了。他现在只感觉不是自己背叛了别人,而是别人背叛了自己。而且与自己温情脉脉或者说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完全不同。对方光明正大的接近残忍。
高文的回信上是这么写的:
我的同袍,我的挚友,我的兄弟。你说的的确有道理,但那只是未来的一种可能性。那个女人说的的确令人觉得荒谬,但那同样是未来的一种可能性。而重点就是,陛下最终决定,要执掌全军的是那个女人,而不是你。
我们现在的确正处于一个危险的十字路口上。稍有不慎,这数年来,我们披荆斩棘,费劲了心思所获得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而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王国最需要的就是团结。团结在谁的身边呢?除了那个女人之外,就再不会有别人了。
所以我恳求你,尽管你觉得她疯了,尽管你觉得你才是正确的。但我仍旧要恳求你服从那个女人的命令。如果你觉得不忿的话,那么就想想我好了。整个王国都知道我与那个女人之间的矛盾。但是在这个紧要关头,我都可以抛弃我的尊严,去服从那个女人,那么你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最后,为了防止你头脑发热,做出一些对我们都不好的事情,我会将你写给我的信件保留下来。当然,这个保留的期限不会太久。在这场战争结束过后,无论战争胜负,我都会将这封信件彻底销毁。以我的人格担保,这封信件不会落在任何人的手里。特别是我们伟大的陛下——顺便,通过金海的快船,我得知了陛下已经启程,返航的消息。这是最近一段时间我所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了。高兴一点吧,加雷斯。
落款上写的是:你的朋友,廷相高文。
“……那个……”在看过高文给他的回信之后,第一时间,加雷斯只想要骂人。不过最后他还是没能够骂出口,就颓然的倒在了椅子上。同时咒骂着自己的愚蠢,软弱,并且担忧着自己竟然主动将把柄送到了那个人的手里——自己简直就是——为什么在这之前自己没有看出来,高文是这样阴险狡诈的小人呢?枉费自己这么信任他,简直就是瞎了眼。
也就是在这一刻,加雷斯与高文,与梅尔之间持续了数年的友情彻底崩坏。失去了人生的一根支柱,并且对此次战事完全不抱希望的加雷斯决定,要在战场上证明自己。最好是能够战死。这样以来,就既能够报答他的君主,又能够离开这个残酷无情的世界了。
“不过,无论如何……至少我不用犹豫了。”想到这里,加雷斯反而露出了笑容:“就让我不带任何负担的,好好地完成这场战役吧。我人生中的最后一场战役。”
抱着这样的觉悟,加雷斯开始了最后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