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羽闻言顿了一下,不过仍旧没说话,没转身,没发愣,没反应。就像是没听见一样,以之前的步调继续往前走。这让埃雷菈稍微有点吃惊。不过也只是稍微有一点点而已……随着时间的推延,莱昂的手腕上的伤势,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毕竟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只不过,到了莱昂这个地位,也根本就没有地方,需要他亲自动手的了。打起仗来他麾下也有十万大军。有什么紧急情况的话,他身边还有雪羽。所以一众臣僚都没把这个当一回事儿。
甚至还有一些思想偏向保守的人,觉得这个是好事。上不了战场砍不了人,那么致死的几率就小的多了。格瑞布罗德——卡提尔王国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正牌子的继承人。如果莱昂一个不留神死了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事实上不单单是这些人这么想。绝大多数稍微有一点见识和智商的臣僚,也都是这么想的。只能王国能走到今天这份上多不容易?绝对不允许出什么闪失。所以,这些人对莱昂对这个那个女孩动手动脚之类的事情管得很松。更不会有人劝谏,说莱昂这样是不对的……不管是嫡子还是庶子,好歹也该先弄出来一个才行。哪怕是作为过渡产品呢。
甚至,有些臣僚还希望莱昂再多几个女人——最好是人类——莱昂身边奇形怪状的女人(埃雷菈、琪萨拉)好像稍微多了一点。虽然说这个个人口味问题大家管不了。但是子嗣传承可是大事,是国事。在这方面莱昂还是懂事一点比较好。
这也是廷相高文不惜名誉,也要为莱昂送去女仆填充宫室的缘故。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办成这件事,自己一个人自然不可能。少不了其他臣僚的帮助。
只是非常可惜的是,这些廷臣们的“忠心”多半是不会有结果了……
这件事情暂且不说。再说雪羽经过了埃雷菈身旁。埃雷菈看自己点破了这件事情之后,雪羽仍旧不为所动,心思一转,就明白了这是什么原因。于是又转过身来,对背对着她,继续向前走的雪羽大声说道:
“我说的‘手脚’并不仅仅是第一次,你用剑伤了他的手腕。还有在这之后,在莱昂手腕复原的时候,你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阻止了莱昂身体的自行恢复。”
这一句话之后,埃雷菈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就觉得脖颈一凉。却是雪羽墨剑夹在她脖颈上了。
“……”
自己的性命仍旧捏在对方手里,埃雷菈却像是毫无知觉一样。仍旧保持着脸上的微笑。看起来极为从容。不过就算是这样,面对仍旧面无表情,看起来好像浑然不以为意的雪羽,埃雷菈仍旧觉得自己还不如她。
既没有惊慌失措,矢口否认。也没有恼羞成怒,大吵大闹。除了将剑架在她脖子上的动作之外,就没有别的表示了。那一张脸上无悲无喜,就像自己做的事情,与眨眼呼吸没什么区别一样。
这让埃雷菈觉得很气馁。她平时一来自诩城府之深,二来自诩能看透人内心之事。就算是莱昂,她觉得自己也不是不如。只是这一回……
“人总不能跟冰块比。”埃雷菈这样子自我安慰——但是紧接着,雪羽说出的话就让她大吃了一惊。简直无法自已的颤抖起来。
“你以此为要挟?你看不惯琪萨拉。看不惯莱昂身边的所有女人。你以为莱昂这一次去诺亚,是为了医治他的手腕。你觉得我会对此不满。你想要借这件事情来拉拢我。你想巩固自己的地位。你觉得这件事情是个突破口。你想利用我。你想要我做出一些不利于莱昂的事情。你还要我对付莱昂的其她女人,你还想要因此破坏莱昂和我的感情。你的借口是为了爱情之类的。你觉得我是个傻瓜,你以为我会看不清这些事。你以为我没有主见,你以为我的脑子比你笨。你觉得可以控制得了我。”
一瞬间,雪羽将埃雷菈接下来想要说的话,想要做的事,她的动机她的手段她的心理她的行为她的一切,全都以最简单最直接的形式毫无遮掩的说了出来。
“天真,幼稚,低能,狂妄,无聊。”这是接下来,雪羽对埃雷菈说出的评语:“你以为你是谁?”
说完这些话之后,雪羽收剑回鞘。而后若无其事的准备离开。
她的身后传来了难以抑制的,不怀好意的,恶劣的笑声:“你怕了!你害怕了!!你终究还是害怕了!你刚刚对我说的话,比这两年来对我说的话还多——不,应该是,你比对所有人,除了莱昂之外的所有人说过的话还多!你在乎这个!你在乎莱昂怎么看你,你也在乎他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你!你可以面无表情,但你已经装不下去了,你这个冰雕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