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熟悉的那张脸。
没有盛气凌人,没有高高在上,竟是如此柔和的注视着她,那种从内迸发而出的美,冲破了眼前的光晕,带着摄魂夺魄的璀璨。
南笙不觉得痴迷了。
眼珠不眨的回望着他。
“还不过来?”
容翎忍不住勾唇,对那个呆呆的人儿说。
被掩藏的思念,只有在相见的时候才会知道究竟埋有多深。
足足几个呼吸的时间。
南笙才回过神,眼眸微恙,视线落在对方的腿上,连忙走过去。
“三少,你的腿…”
“无事。”
容翎顺带着搂过她。
“怎么不问问,我为何在这里?”
“还用问吗,我身边的人早就被你收买了。”
难怪程婷婷逃命一般的跑了。
明明是抱怨的语气,可她脸上却笑的如花一样,一种微妙的气氛,在二人的身边绽放。
男人低笑一声,手放在南笙的腰上,一个用力,二人调换了一个位置。
他坐在轮椅上。
她坐在他的腿上,姿势暧昧。
南笙脸有些烫,不知为何,今天见到他,总觉得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具体还说不上来,就觉得心跳的厉害。
容翎的脸色很白,长长眼尾勾卷着,看上去还是懒洋洋的,不过,南笙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她笑着擦擦他额头的薄汗。
“让我下去吧,可能压到你的腿了。”
“···”
“唔…”
猝不及防的后颈被拥住,两片薄唇覆盖她的唇上,带着一种独有清香与药味,舌尖灵活的撬开了她的贝齿,轻扫婉转,渐渐深入。
南笙微眯的阖上眼眸,脸颊微红。
她还有好多话没说完,这个人怎么这么…
可是顾忌着他的腿,南笙只好一动不动的承受着男人灼热的气息,手环在他的肩上,减少他的负重。
直到呼吸不畅,容翎轻放开她,狭促的咬了下她的手指。
南笙惊得指尖一颤,佯怒道。
“胡闹够了没?”
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在逞强,她想坐起来,可是又被容翎按了回去,修长的手指挑开她的外套,在某处画着圈圈。
“呵呵,谁让你穿这样的?”
“…”
南笙低头看了一眼,她这件礼服,除了裸肩的设计,其余包裹的还是挺严实的。
关键是曲线勾勒不错。
明明他自己好色,关她衣服什么事啊?
南笙挑挑秀美,扒拉开他的手。
“先放开我,这样会压到你的腿的。”
噗嗤。
容翎放大的俊脸凑近她的耳边。
“你现在关心的应该是另一条腿。”
“…”
南笙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脸越发的红润,容翎也觉得气血翻涌,没再逗她,放手让她跳了下去。
再这样暧昧,他也是受不住的。
阳光透过玻璃,映在二人的脸上,一时间异常的柔和与温暖。
南笙打量着周围的布置,试图缓解脸上的红晕。
容翎滑动着轮子,朝她走进一点,修长的手指刚刚拿到口袋里的盒子,便听到一阵躁动。
眼色一深,只好放弃了接下来的动作,拉着南笙说:“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南笙下意识的问。
“一会就知道了。”
“…”
二人走的并不是来时候的路,一个严密的直降电梯,林元带着侍从正候在那里。
看见二人走出来,也没多惊讶,和南笙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后,一行人匆匆坐上了车子。
飞速的行驶在公路上。
这架势,怎么有种私奔的感觉?
南笙几度看向容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憋了回去。
其实很明显,他应该是背着家里出来的吧?
“听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做了一件大事?”
容翎拉过南笙的手,十指相扣,眉尖染着宠溺之色。
“你怎么知道?”
随后,南笙自觉她这个问题有点蠢,这北城能有什么事瞒过他,即使他人不在那里。
想到这,心里倒是有一口气憋在那里。
既然他都清楚,那么容家人的态度,是不是也代表了他的想法?
看这丫头又将秀眉拧在了一起,容翎并不知道为何。
不过还是解释了句,“我前几日醒来的时候,才听到的汇报。”
“伤的很严重吗?”
听到他的伤势,南笙立马抛开了心里的那点小心思,不管怎么样,容翎的对她做的,是她无论如何也还不起的。
“无事,养养就好了,就是这个东西,还要带一阵子。”
容翎有点嫌弃的指着自己的腿。
噗。
南笙好笑的说
“麻烦你也要带着,身体重要。”
林元坐在前面,按了按抽动的眼角。
自家三少可真是说谎不打草稿,当日从土里挖出二人的时候,他可是因为失血过多昏迷的,差点就救不回来了。
现在脸色不好,更是因为他不肯配合治疗,又闹了绝食的原因。
就在纠结要不要偷偷嘱咐南姑娘照顾三少的时候,林元眼尖的发现,后面追上来一车队。
手机恰好进来一条信息,正是容翎发给他的一个地址,惊讶了两秒,林元把地址给司机发了过去。
“南笙?”
“怎么了?”
南笙感觉车速好像越来越快,正想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容翎眸子静静的注视着她,认真的说:“还记得在秦县,我说过的话吗?”
·····
F国,摩尔山庄。
此时已经乱了套,华菁发型微乱的摔了电话。
“给我找!必须将他给我带回来!”
小兔崽子,长这么大,居然学会和自己的母亲耍心眼了!
旁边一双宽厚的手掌拉过她,劝慰道:“你这又是何必,气病了可是自己遭罪!”
前排,齐刷刷的垂下一众脑袋。
就在两个小时前。
一直闹绝食的三少从这里跑了出去,夫人就开始大发雷霆。
这不,就连出差在外的容先生都赶了回来。
华菁眼眶发红的瞪着说话之人,怒道:“我这是为了谁好!他是我儿子,我怎么能不管,哪像你们,一个个墙头草,他闹个绝食,就开始动摇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是谁放他出去的!
这一句,明嘲暗讽的。
容先生头痛的揉揉额角,拉过华菁的手说:“他都多大了,难得喜欢个女孩,你就这么排斥?”
其实开始听到传闻的时候,容家人都没什么反应,甚至还觉得是好事一件,毕竟那个臭小子一向不着调,除了赌钱没什么别的爱好。
没准有了喜欢的人,以后就会懂事了呢。
谁知道调查一番之后,向来宠着容翎的夫人会如此激动,开始他们也是跟着附和的,可如今,居然闹到这个地步。
华菁气的喘了两口气,挥手让仆人散去,这才做到沙发上,对着容先生发脾气说:“我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吗?你可知道,他想娶的是谁?”
“不就是北城南家的女儿吗?”
容先生没什么表情。
华菁哼笑两声,“是南家的没错,可她是凌素素的女儿!”
凌素素?
这是好久都没人提起的名字。
容先生回忆了秒,看着自家夫人,宠溺的笑笑,“凌素素?当年那个影后?”
“没错。”
华菁点头。
“可我记得,你们不是闺蜜来着?不对,当年,你好像还和人家口头上订过亲···”
说着,容先生的表情倒是严肃起来。
华菁的脸色微变,有些尴尬的说。
“那是和老二,当时我怀着老二,于是彼此便打趣说,若她日后生了女儿,便结为亲家,可后来她失踪了,这婚约自然做不得数。”
不管做不做的数,现在和她有关系的是老三,这事便不能再提起。
“都是过去的人了,她母亲的事与她何干,既然三儿喜欢,就由着他吧,而且感情的事,能不能成,还未知,你就不要大惊小怪了。”
容先生自然是从家庭和谐的角度考虑,而且,以老三的性子,再这么逼下去,不一定能做出什么事来。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凌素素当年之所以躲起来,是因为她得罪了人!后来更是因为她去世了,这事便不了了之,可那南笙,竟和当年的凌素素一模一样,甚至更加出挑些,谁知道”
“行了,别人的事亏你记得如此清楚!”
容先生一嗓子喝住了华菁,明显不想再议论此事。
华菁也是觉得行为欠妥,气的不再说话。
僵硬的两分钟。
华菁眯着眼睛站起来,“不行,我不能让我儿子和她有牵扯,既然他不喜欢我挑的那些,那就挑他喜欢过的!”
“他喜欢过谁?”容先生按压着额头询问。
“这事我还是从他的跟班那听说的,三年前,你儿子可是私藏过一个女人,叫什么来着,什么路琪?”
容先生叹了一口气,靠在那里不得不打击自己这位夫人,“那你可知道人在哪?”
“···”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想找估计都没地方找。
随后,华菁眼眸一亮,“对了,听说伍家那个丫头快回来了,她从小就喜欢老三···”
容先生觉得对这件事实在是没办法给予意见,也不想和自家夫人吵,便抬抬屁股走人了。
随她折腾吧。
这些年,华菁的确是他们宠坏了,长辈和善,子女除了老三这个刺头,其他的都算恭顺,就让她们母子死磕去吧。
容先生离开了。
华菁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她觉得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就像开始,她心里喜欢的也并不是容先生,如今还不是死心塌地的过日子?
首先给伍家打了一个电话,确认了一遍,然后华菁才招来仆人。
“去将老三的户口拿来,还有的照片,我出去一趟。”
华菁觉得,对付自己的这个儿子就是要快准狠,等木已成舟,他反抗也没有用!
谁知,当仆人蹬蹬蹬跑下来的时候,却给了她当头一喝。
“夫人,三少的所有证件都不在了。”
“···”
轰。
华菁顿时觉得气血翻涌,眼前一白,朝后面昏了过去。
“夫人!”
“来人!快来人啊!”
“快去叫医生!还有先生!”
··············································
另一头,车子甩掉跟着的人,缓缓进入一处平坦之地。
再出来,容翎的手里已经握着两个红红的小本,上面钢印的三个打字,似乎带着温度一般,灼热着两人的双眼。
南笙后知后觉的说:“三少,反悔可不可以?”
她这个婚结的好草率啊,没有浪漫的求婚不说,还是被人胁迫的。
呜呜。
看着眼前笑的如狐狸一般的男人,她心里默默的流了一把心酸泪。
容翎将那两个小本一并揣到自己的怀里,还不放心的拍拍,看起来格外的幼稚。
南笙咯咯一笑。
“有一个是我的,给我。”
“不给,爷替你管着。”
容翎拉着她的手,说什么也不给她。
这会就要反悔,他怎么放心交给她。
“无赖。”
南笙不满的嘟嘟唇,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觉,曾经在这个男人谨言慎行的她,早已经变得恣意随性,甚至偶尔还在虎头上拔拔毛。
容翎捏捏她那鼓起的小脸。
笑着说:“对你,就得无赖点。”
他并没告诉她,这婚可是争分夺秒来的,不然等他那位精明的母亲缓过神来,他想结都结不上。
如今,摸着怀中的那两个小本,他总算松了口气,所以看起来,笑的如狐狸一般。
最重要的事办完了,也该去弥补他这位新婚小妻子了。
南笙以为她还要拉着他一路飞奔,没想到,某人直接给她塞上了直升机。
“三少,我们还要去哪?”
容翎单手扶着舱门,坐在了她的身侧。
“是不是该改口了?老婆,嗯?”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痒痒的。
这个称呼就这样被他理所当然的叫着,南笙觉得脸很烫,心脏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很不真实。
明明几个小时前,她还不确定这个人在哪里,可眨眼,他们竟然结婚了!
还是争分夺秒的速度···
想到此。
南笙突然伸手挡住了某人靠近的动作,表情略认真的说:“刚刚怕你误会,所以我没问,我们之所以这么仓促,是不是你家人不同意?还有,你怎么有我的户口本?”
容翎挑挑眉,注视她没说话。
“···”
“你父母是不同意的吧?可是如今我们这么做,会不会适得其反?我就不应该陪你胡闹。”
南笙咬咬唇,认真想想,的确是有些冲动,她今天果然被这个男人迷惑的有点不清醒。
“又后悔了?”
容翎轻笑,抓着她的手,轻吻了下手背。
“···”
“能不能严肃点。”
“···”
“其实是我母亲,其他人还好,户口本是从莫少霆那里拿来的。”容翎觉得这事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轻缓的说。
“你都不担心我会嫁给他?”南笙气极。
原来他父亲把户口本都送到人家手上了。
“不担心。”
他怎么可能会把她一个人扔在北城,就算那日南笙没有自救,莫少霆也碰不到她一根手指。
“也对,他那里肯定有你的人。”
南笙并没有纠结他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想明白这件事,她的眼色一黯,他母亲果然不喜欢她,她好像天生就没有什么女人缘,无论年龄大小,都对她有敌意一样。
就像煜洋的母亲,当年还没闹僵的时候,也是一副防备的样子,生怕她把他儿子抢走一样。
南笙这一走神。
容翎原本柔和的目光一沉,捏着她的指节不免用力了些。
“我还在这呢,你就敢想别人?”
嘶。
“疼。”
南笙挣扎的想把手抽回来。
“你做什么,都红了。”
白白净净的手指果然有两道红印子,看着南笙娇气的蹙眉,容翎觉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
说她在想别人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也不明白,现在为何变得如此斤斤计较,发现她的目光一刻不在自己身上,便心生妒忌。
“怎么把你宠的这么娇气,真是自找罪受。”
无奈。
心里吃味的某人又耐下性子,给她按捏着手指。
南笙绷不住笑了。
心里有种甜甜的感觉滋生。
这男人就是个口是心非的主,看着蛮横,但只要她示弱,总会妥协。
二人躺在机舱的休息室里,腻歪了一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
南笙迷迷糊糊的只听身边的人说:“南笙,我爱你。”
虔诚般的沙哑,一度让她以为是错觉。
或许身边这种久违的气息,让她很安心,等南笙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容翎支着下巴看她。
“你终于醒了。”
“···”
南笙坐起来,揉揉额头说:“我睡了很久吗?”
“不久。”
容翎整理下她的衣服与头发,便将林元叫了进来,他的一条腿不方便,南笙睡觉时又是压着他,这会已经麻了。
“我扶你?”
南笙刚伸出手,便被容翎拍了回去。
“我去解手,你陪我?”
“…”
“流氓。”
南笙嘀咕一句,推门走了出去,不打算搭理他。
生着病呢,简直一点正行都没有。